宠物医院的诊室里,小橘猫被放在诊疗台上,宠物医生正用听诊器检查它的心跳。
许嘉柔整张脸都快贴在玻璃窗上,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一个小圆点。
“陆程远,”她突然扭头,眼睛亮晶晶的,“宠物看病的原理是不是跟人一样啊?也要抽血化验、拍x光什么的?”
陆程远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腰防止她太激动撞到玻璃:“基本原理差不多,但剂量和检查方式有区别。”
他指了指里面,“现在宠物医生在检查它有没有脱水。”
只见宠物医生突然揪起小猫后颈的皮肤,许嘉柔立刻倒吸一口凉气:“轻点呀!”
“这是在测皮肤弹性,”陆程远无奈地按住想往诊室冲的女朋友,“正常操作。”
这时护士拿着小针管过来,许嘉柔又紧张起来:“这就要打针了?都不先做皮试吗?”
“宠物疫苗不需要皮试。”陆程远把她往回捞了捞。
打完针后,宠物医生又掰开小猫的嘴检查牙齿,许嘉柔又开始新一轮提问:“它这么小就要看牙医?如果我们养它的话,是不是还得给它买宠物牙刷?用儿童牙刷行不行?要不要......”
陆程远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许嘉柔,你问题太多了。”
许嘉柔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陆程远,你以前是不是养过猫啊?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宠物知识?”
话音刚落,她在玻璃倒影里看到陆程远乌黑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
似乎是想起了不太开心的回忆。
宋谭喜欢清静,宋家老宅从不允许养宠物。
少年时的陆程远也讨厌毛茸茸的小动物,嫌它们总爱在泥地里打滚,再把脏兮兮的爪子往人身上蹭。
可后来,他还是养过一只猫。
记忆像被撕开的旧伤疤。
那年梅雨季特别长,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草木味。
七岁的小嘉柔不知怎么爬上了老宅弄堂里那棵歪脖子树,怀里紧紧抱着一团黑煤球似的幼猫。
“程远哥哥!”小姑娘哭得鼻尖通红,细软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救救我们......呜呜呜......我下不来了!”
树枝在雨中发出危险的吱呀声,陆程远站在树下,衣服被雨水浸透。
“跳下来。”他突然张开双臂。
小嘉柔抽抽搭搭地摇头:“我不敢,而且会、会压到煤球......”
“一起。”陆程远声音哑得厉害,“我接得住。”
小嘉柔抱着煤球跳了下来,陆程远真的接住了她们,可惜手受了点小伤。
她闹着非要养煤球,可惜被宋谭一口拒绝。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拽着陆程远的衣角:“程远哥哥,求求你......煤球这么小,会被野狗吃掉的......”
当晚,两个小小的身影偷偷溜到弄堂深处。
陆程远拆了装画轴的木匣子,小嘉柔贡献出自己最暖和的小披肩,他们在废弃的砖墙缝里给煤球搭了个窝。
“以后我们要每天来喂它哦~”小嘉柔把半块舍不得吃的桂花糕掰碎放在罐头盖里,煤球立刻凑过来舔她的手指。
她离开海川的那天,陆程远在笔记本里收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拼音歪歪扭扭写着:“yàozhàoguhǎoméiqiu!!!”
后来,陆振华来接陆程远回去时,他把煤球裹在外套里带进了陆家。
黑猫出奇地安静,像是知道这是一场危险的旅程。
它在陆家偷活了三个月,总爱蜷在陆程远房间的窗台上睡觉。
直到某个清晨,陆程远在花园角落发现了它僵硬的尸体。
秦一雯冷着脸站在廊下,手中的檀木佛珠转得飞快,冲着他说:“陆家不养这些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