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知道了天大的秘密，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那点情愫，在皇权的阴影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甚至可能带来灭顶之灾。</p>
而那句“辜负了圣恩”，更让他心头剧震。</p>
那是在提醒他，不要觊觎不该觊觎的。</p>
这个认知，让杜仰熙在惊惧之余，心底又泛起一股复杂难言的苦涩。</p>
汴京的风，从未如此寒冷过。</p>
…</p>
很快，杜仰熙高中省元，郦娘子欣喜若狂，认定了这个好女婿。</p>
琼奴接到杜仰熙派人送来的请柬，素雅的笺纸上，墨迹清俊有力，只有寥寥数语——</p>
“杜某侥幸，忝列探花，昔日蒙恩，没齿难忘，御街兰花正盛，盼与娘子一晤，践昔日看花之约。”</p>
“看花之约”四个字，琼奴的心湖微微泛起了涟漪。</p>
她记得那个冬日，杜仰熙因风寒病重，那时他前途未卜，烧得糊涂，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p>
如今，他真的高中探花，金榜题名，汴京瞩目，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琼奴也由衷为他感到欣慰。</p>
然而，殿试那日杜仰熙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他依旧温文有礼，来四福斋的次数却明显少了，即使来了，眉宇间也总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与谨慎，看向她的目光复杂难辨，几度欲言又止。</p>
她曾关切询问，他却只摇头，说是备考太累。</p>
琼奴心思细腻，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如今收到这封请柬，琼奴沉吟片刻。</p>
她清楚，杜仰熙是个重诺之人，这“看花之约”是他病榻上的执念，是他对恩情的铭记。</p>
若自己不去，恐怕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p>
琼奴合上账本，吩咐道：</p>
<i>琼奴</i>备轿，去御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