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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废话,就把你丢去喂地狱犬。”恶魔转过身时,左肋的纱布已经被新渗出的血浸透,却还是挺直着脊背,像株不肯弯折的黑色荆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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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教堂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宋亚轩帮贝尔芬格更换纱布时,发现那些银蓝色鳞片在微光中透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封印的痕迹。他想起古籍里的记载,高阶恶魔的鳞片会随情绪变色,愤怒时发蓝,动情时泛金,而痛苦时...会像此刻这样,泛起濒死的灰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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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鳞片...”他忍不住轻抚过完好的部位,那里的鳞片光滑冰凉,像上好的绸缎,“和别的恶魔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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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芬格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像停着只黑色的蝶。“高阶恶魔的鳞片会记录创伤。”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同类的利爪造成的伤,永远不会消失,会像烙印般刻在骨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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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的动作停住了。他想起在图书馆见过的恶魔氏族图谱,贝尔芬格所属的银鳞族向来被视为叛徒,因为他们拒绝参与族群间的屠戮。而惩罚叛徒的方式,就是生生剥去他们的鳞片,让伤口永远暴露在圣水里,日夜受灼烧之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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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连同类都要如此残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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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拒绝成为武器。”贝尔芬格睁开眼,瞳孔里翻涌着宋亚轩看不懂的情绪,有恨,有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们想剥下我的鳞片,烙印上服从的印记,让我成为屠戮同类的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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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突然爆出灯花,照亮祭台上散落的纱布。宋亚轩看着那些深紫的血迹,突然明白贝尔芬格每次独自处理伤口的原因——不是不愿被看见脆弱,而是那些伤口里藏着的,是比疼痛更难堪的过往。就像人类会遮掩伤疤背后的屈辱,恶魔也有不愿示人的软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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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暗的时刻,宋亚轩把叠好的干净纱布放在贝尔芬格手边。恶魔已经睡着,眉头却依然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别碰...我的鳞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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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很久,还是伸手抚平对方紧蹙的眉头。指尖触到皮肤时,贝尔芬格没有惊醒,只是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宋亚轩忽然发现,那些覆盖着旧伤的鳞片,在晨光熹微中透出极淡的粉色,像初愈的伤痕——这是恶魔卸下防备时,才会显露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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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第一声晨祷钟声时,宋亚轩看到自己昨晚放在角落的草药篮旁,多了本皮质封面的书。正是他在黑市没买到的那本符文手札,封面上还沾着片银蓝色的鳞片,显然是贝尔芬格特意留下的。扉页上用银蓝色墨水写着行小字:“别再为不值得的东西涉险,你的命比这些破纸值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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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晨光中折射出斑斓的光,落在贝尔芬格沉睡的脸上。宋亚轩轻轻合上房门,将手札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鳞片的温度——不像想象中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体温,像块被捂热的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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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门板上,听见里面传来翻身的声响,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原来恶魔睡觉也会怕冷,会在无意识间寻找温暖。就像人类的善良里,偶尔也会生出锋利的铠甲,恶魔的冰冷外壳下,或许也藏着会疼会累的血肉,只是需要有人愿意伸手,去触摸那层坚硬鳞片下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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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教堂的尖顶时,宋亚轩低头看着手札里夹着的鳞片,突然笑了。或许从今晚开始,有些事情真的不一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