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从丽江穿越省际边境，大家轮番开车，几乎没有合眼睡过一觉。浓缩咖啡、功能饮料、压缩饼干成了这趟急行军的全部补给。尽管如此，等他们赶到南田，已是第三天的午后。</p>
车一路驶入南田市时，已是傍晚。</p>
这是一座节奏极快的城市，高楼鳞次栉比，霓虹初上，街头巷尾弥漫着各地香气。几人风尘仆仆地踏入这繁华喧嚣之中，像五个从山野钻出来的游人，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p>
“先吃饭吧。”罗韧将车停在一家本地连锁的汤饭店门口，回头看了眼神情沉重的清璃，“你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p>
清璃点点头，强打起精神。</p>
他们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空调吹在脸上，才觉得意识回了几分。店里是当地特色的小碗汤饭和小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曹胖胖连声说“香死了”，埋头苦吃，一万三一边扒饭，一边盯着手机地图来回比对。</p>
“我搜了，南田这么大，像木代查的那种‘圆形楼’根本不是常规建筑，也不像是市中心会有的。”</p>
“她查的是‘南田圆楼红裙子’，太模糊。”清璃咬着筷子，盯着餐桌上那份翻开的纸巾抽，“但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查这个，一定是因为某个线索触动了她。”</p>
“那我们该去哪儿问？”炎红砂把汤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总不能就这么开车四处乱转吧。”</p>
“我记得南田有几个还没拆完的老城中村。”罗韧说，打开导航，“如果是圆楼的话，很可能是早年移民留下的特殊建筑，查查那些城中村的老居民，也许能问出点什么。”</p>
一番商量之后，他们结账出门，分头打听。</p>
夜风微凉，街头人声鼎沸。他们走到一个地铁站口附近，清璃看见站口外有个卖烧烤和凉皮的小摊，上前问老板娘：“阿姨，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南田这附近有没有那种……圆形的老房子？就是很多户人家围一圈住在一起的那种。”</p>
“圆楼？”老板娘抬起头，年纪不大，顶着一头烫卷发，“你说的是城郊那边那栋吧？”</p>
“在哪里？”</p>
“往西走两站地铁就到了，那地方早该拆了，也没人住了，我听说现在那边还怪事挺多。”</p>
“什么怪事？”</p>
“你们这是……来找人？”老板娘没回答，反倒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p>
“不是，我们找人。”罗韧走上前，递过去一张木代的照片，“她几天前可能来过南田。”</p>
老板娘扫了一眼照片：“这个姑娘我不认识。不过你们要找的地方，我知道，老水车村尽头有一座圆楼，后来有个女的在里面住，穿红衣裳，疯疯癫癫的，后来死了……”</p>
清璃心中一紧，强忍着问：“您知道具体怎么走吗？”</p>
老板娘用手比划着：“出地铁站往南，看到一个破旧小卖部左转，穿过一条老巷子，尽头就是。那楼外墙黑的，跟烧焦了一样，你们一看就知道。”</p>
“谢谢！”几人连声道谢，转身便上了车。</p>
罗韧发动引擎时，清璃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指甲死死嵌进掌心。</p>
她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多和木代聊几句。</p>
他们离那栋圆楼越来越近。</p>
—</p>
几十分钟后，车终于拐入城中村的窄巷。</p>
这里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仿佛两个世界。晾衣杆横在头顶，地面坑洼不平，偶尔还有电瓶车飞驰而过。天色已暗，光线昏黄，街边灯泡一闪一闪，像是风一吹就要灭掉。</p>
“看见了！”一万三指着前方喊。</p>
一座黑色的圆形建筑突兀地矗立在昏暗的巷尾。</p>
它像是从别的年代里搬来的，整栋楼围成一个完整的圆，像是一只瞪大的眼睛。墙皮脱落、铁门生锈，一楼的窗户都被钉死了，只有中间的院子隐隐约约传来野猫的叫声。</p>
他们靠近那栋楼，清璃深吸一口气，拿出照片，走向路边一个煎饼摊。</p>
“老板娘，您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最近几天有来过这附近吗？”</p>
老板娘正在摊煎饼，抬头看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手：“现在正忙着呢。”</p>
罗韧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到桌上：“我们五个，一人一个煎饼，不用找了。”</p>
老板娘的表情立刻松动了，笑眯眯地看向照片，又看了看清璃：“哎哟，这姑娘我见过呀！昨天晚上还来问我这楼里有没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p>
“您怎么回答她的？”清璃立刻追问。</p>
“当然有啦。以前住着个红裙女人，就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死在楼里之后，这房子就没人敢住了。”老板娘一边翻煎饼一边说，“她还一个人背着包，走进那楼里头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