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赛博烧香
陈勇伸手要摸罗浩的额头。
“你干嘛？”罗浩把陈勇的手挡开。
“我听说爱因斯坦去世后是留了一份大脑的标本以供研究。但你有？就算是有，那是能卖的？就算能卖，卖多少钱？国家能让？”陈勇鄙夷的说了一大堆。
“云卖，你知道么？”
“嗯？”陈勇一怔。
“就类似于去庙里烧香，爱因斯坦也算是科学界的一尊大神。云卖，不对，应该是赛博烧香。”
“……”陈勇无语。
仔细打量了一圈袁小利的房间，除了干净、整洁之外，并没有特殊的地儿。
“袁主任……”
沈自在问道。
“知道了，老师。”
不过诊断辅助ai给出的初步诊断里没有脑出血，罗浩也不是很急。
袁小利提高音量否定了罗浩的说法。
袁小利从来没生过病，而且半个小时上手术之前还生龙活虎的，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录制完后，陈勇帮着王佳妮想了个引流的小办法，就这么把视频放上去。
“陈勇，你要有觉悟。”罗浩很认真的说道，“爱因斯坦可是物理学的神。”
“有仙人指路，再加上本身有天赋，必然要比别人更顺一些。”
“爱因斯坦的脑子，拍下来自动长到伱大脑上，买过的都说好。”
治疗后症状缓解，大家都松了口气，除了罗浩和陈勇。
“不到一天，已经卖了170份了。”
自从第一天来，袁小利就踹柜子，表达他的不满，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冰点。
在范东凯看来，袁小利没什么天赋，简称笨的要命。
不能够啊，手术又不大，也不难。
“1块。”
“去吧，多交流。国内的技术水平不低，毕竟患者基数在。手术么，都是工匠活，熟能生巧，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狗日的就知道贫嘴，拉着他出去洗脚，他马上就怂。
还记得上学期末考试前，顾方舟顾老的雕像前总是摆满了各种东西。
蜗居不大，十几平米，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花。
“陈勇，你来。”罗浩招呼陈勇。
罗浩笑了笑。
打完电话后，巡回护士安抚了患者两句，抱着水银血压计跑过来。
“？？？”
“差不多就这样，等着收钱就行了。”罗浩笑眯眯的说道，“大妮子，相关耗材你们公司能生产、质量差不多就给我备点，产不了的就找你们总监。”
“哦哦哦，是这样。”
诊断辅助ai给出了两个初步诊断——双侧视头乳水肿、颅内压增高。
袁小利愣住。
“匈牙利和咱们国家的关系不错，比较友好。第二大城市德布勒森市的德布勒森大学临床医学的本科，英语授课，一年学费15000美金左右，早些年应该更便宜。”
哪怕足疗进医保，他都不愿意去，就特么知道在手术室里玩谐音梗贫嘴。
“不对，我视野有盲区，刚出现的。”袁小利低声说道。
就这？
“什么时候去的普林斯顿？”
罗浩对王佳妮售卖赛博烧香的事儿并不在意，就是吃饭的时候想起来了。
罗浩叹了口气。
“那倒也不尽然。”
袁小利忍不住叫了出来。
可这姑娘却偏偏就什么都不懂。
“给沈……给罗浩打电话，让他来接这台手术。”袁小利说完直接转身，一把撕掉铅帽。
但罗浩并不在乎，开启了吃饭模式。
“老袁？！”
屋子干净利索，袁小利躺在床上盖着被。
“不说这个，因为匈牙利的行医资格证，经过认证流程，不光在欧盟随便当医生，在英国也行的。如果有心，可以去高等学府再进修、学习。”
“哦？他是哪的人？”罗浩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勇也愣住。
“陈勇，我去看看袁主任，你好好写病历，回来我检查。”罗浩给陈勇安排了任务。
袁小利毕竟是“医疗组成员”，组员生病了，作为组长的罗浩还是有义务看一眼的。
沈自在也已经赶来。
“老袁，怎么了？哪有问题？”技师按下对讲器。
沉默的吃饭，陈勇越看越觉得罗浩和王佳妮般配。
这是袁小利不知道他已经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医疗组的成员，如果知道，还不一定被气成什么样。
“他最开始没去美国，走的匈牙利。”
“都是单位的同事，有些人脾气不好，但心性不坏，人家又没给未成年人用喹诺酮类抗生素，也没给患者用开了封的耗材，算是正人君子，肯定要包容一下。”罗浩随口回答道。
袁小利被诊断为特发性颅内高压，并开始使用500mg乙酰唑胺治疗。
“袁主任，您的病……”
赛博烧香，求一个心安理得。
难不成手术出问题了？！
“你是谁！”
陈勇的丹凤眼里已经冒出杀气。
目送范东凯上了车，老人家才缓缓转身，若有所思。
解释和没解释根本没区别，王佳妮虽然嘴上说着是这样，但眼神依旧清澈而……迷茫。
“我没病，就是偶尔身体不舒服。小恙，小恙！！”
“沈主任，考虑是颅内压增高导致的双侧视头乳水肿。”罗浩道，“我先推着袁主任去做个ct、再去眼科看一下，您联系一下神经内外科，看谁有时间，要测脑脊液压力。”
技师有点懵，护士也看出哪里不对劲儿。
“小吴，手术很难？”巡回护士心里有了点阴谋论的想法，她凑到技师身边小声问道。
这货竟然还有这种情趣，罗浩也很惊讶。
血压不高，130/75毫米汞柱。
来到休息室，一股清香迎面而来。
“匈牙利医学和咱们不同，他那面学制短不需要规培，不需要专培，6年本硕连读，毕业直接发行医资格证。”
让陈勇按压止血，罗浩撕掉铅衣，习惯成自然的把铅衣扔到地上。
“不知道，忽然就头疼，说是视野缺失。”
中邪了？！
目的为主，实用为先，罗浩没陈勇那么多花花肠子。
“袁主任，您好些了么？”罗浩走进来问道。
但无论怎么讲，袁小利都是普林斯顿介入治疗中心出去的人，就算是被欺负，也只能被自己欺负！
区区一个省城医大一院，凭什么欺负自家小兄弟！
“你怎么了？！”护士更是一脸懵，以为铅帽拽掉了袁小利的头发。
“害，家里没有明白人，根本不知道高中毕业申请匈牙利德布勒森大学临床医学的学位。”罗浩笑笑，“肯定是家里有懂行的人给了指点。”
罗浩有点想念安贞的崔明宇。
如果不是袁小利在床上躺着的话，罗浩甚至认为这是护士的休息室。
“然后呢？”王佳妮问道。
“感冒了么？体温和血糖都测了么？”
技师对袁小利早就无语了，无论说多少次袁小利都不会改。
这都多久了，自己不给她打电话她就不主动联系自己，的确颇有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风采。
“66号技师，我看一眼上一个影像。”袁小利正在做急诊手术，他按下对讲器，和坐在外面的技师沟通。
这回连陈勇都没了办法。
“的确有点少，不过没事，这种需要发酵。你要有时间逛逛评论区，说点什么。”
头部ct确定没有脑瘤、也没有出血、脑梗等并发症。
袁小利终于沉默下去。
护士打了个寒颤。
“你要干什么？”袁小利警惕起来。
他眉毛很浓，双眉连在一起，远远看去是一个“一”字。
陈勇甚至在想要不要扎个小人来让袁小利这厮的病更重一点，罗浩却在琢磨着具体的病因。
陈勇有些不高兴，他现在看袁小利就不顺眼，真想趁他病要他命。
不过患者还在手术台上躺着，陈勇没这么没品，在这时候和袁小利撕逼，披上铅衣开始继续手术。
已经开始上菜，罗浩拿起筷子，习惯性的又找到《柳叶刀》的界面，点开一篇论文后关上。
“这么少？”
“习惯了。”罗浩见王佳妮嘴角还挂着一小片菜，递给她一张纸巾，笑呵呵说道，“在科里面吃饭要快，稍慢一点可能就没饭吃了。”
刚刚还好好的要技师调出影像，怎么忽然间就头疼欲裂，还有视野缺损了呢。
这是请王佳妮吃饭，自己一边吃一边看论文不好。
“知道，老师，我是给师弟捧场子的，不是砸场子的。”范东凯一字眉微微一挑，变成了个半圆。
“陈勇，你先去做，我问问病史就上。”罗浩把陈勇打发过去做手术。
但罗浩也没办法，因为袁小利的事儿，他还特意去和申主任聊了会，但申主任也没给出明确诊断。
沈自在知道罗浩的诊断功底，加上他也没什么想法，就按照罗浩说得去做。
罗浩刚开了个头，就被袁小利把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过了几秒钟，他终于没有把罗浩的话给怼回去。
大老爷们，哪有这么干净的。
万万没想到袁小利竟然还有一点洁癖。
“先给袁主任挂一瓶，我去做手术，完事之后再说。”
最起码罗浩是这么认为，并且付诸实践。
“是范师兄厉害！”
工作就是工作，不牵扯私人感情。
这么多年来医院里的都市传说都涌上心头。
“神，是比喻。”陈勇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