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兴建业拍下地王、轰鸣的打桩机声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时,旧时代的藤蔓依然在暗处悄然蔓延。
在邹启荣看不到的另一个战场上,那几位在拍卖会上手握批条、铩羽而归的年轻人,并未空手而归。
他们通过父辈的关系网络,绕开了公开拍卖的“麻烦”,从官方手中“协议出让”了一块面积较小、但位置绝佳的地块。手续齐全,程序“合规”,一切都发生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与此同时,明达建筑的李晓明也展现了他的“实力”。
他的父亲,亲自来鹏城“考察”了一番。
不久,一块毗邻未来市政公园的优质地块,便以“支持本地优秀企业发展”的名义,划到了明达建筑的名下。
代价,远低于华兴建业真金白银砸下的两千万元。
“邹总,这事我们就这么认了吗?”
华兴建业的办公室里,一位副总愤愤不平。
邹启荣站在窗前,看着脚下这片沸腾的土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我们走的是阳关道,他们过的是独木桥。
目的看似相同,但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转过身,语气冷静而坚定,
“记住董事长的战略:我们到此,不是为了与这些地头蛇争一寸一尺的得失。
我们要做的,是用我们的楼,告诉所有人什么才是未来的标准;
用我们的小区,重新定义这座城市的品质。”
邹启荣想起来鹏城时,在临行前的深夜,董事长刘光天对他下达的三条核心指令,却与他“创造市场”的雄心格格不入,甚至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他反复咀嚼着那页薄纸上力透纸背的要求:
第一,疯狂拿地,狙击内地房地产。
第二,项目建成后,利润严格控制在20%。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所有房产实行“终身一户”制度。
购买者终身只能拥有一套华兴房产,严禁二次市场交易;
若需退房,只能由华兴按原价的一定比例回购。
“董事长,这……尤其是第三条,这会彻底锁死资金的流动性,我们是在拒绝财富效应啊!”
邹启荣当时忍不住追问。
刘光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启荣,去吧,照做便是。”
邹启荣深吸一口鹏城湿热而充满希望的空气,将疑虑压在心底。
他虽然装无法理解集团董事长的意图、却会坚决的去执行。
刘光天的目标从来不是攫取房地产暴利,
而是要亲手打碎那柄高悬于未来民众头顶的房价利剑,
搬开压在普通人身上的那座大山。
短期看,这无异于自缚手脚;
长远观之,却是无可撼动的根基。
当同行沉迷于高周转与楼花炒卖的财富游戏时,华兴正默默构筑一个稳定、封闭、彻底去投机化的居住共同体。
这里的房产无法在市场中倒手转卖,其价值不体现于浮动的账目数字,而深植于极低的流动率、强烈的归属感与牢固的社区纽带之中。
这正是刘光天为颠覆未来房价逻辑埋下的支点。
他深信,城市化的巨浪必将今日之荒芜边地,推向明日之核心。
届时,华兴今日种下的种子,自当破土成林,见证他以商业之手推动社会变革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