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张永春的话,叶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剧变,须发皆颤!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张永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他刚刚还在心中赞许其坚韧、期待其成材的寒门学子形象,瞬间被这残酷的结局击得粉碎!
老头其实都这么大岁数了,又干过地方官,其实对于寒门学子的辛苦也是知道的。
按照道理说,不应该这么因为一个故事而激动成这样。
但是没办法,主要是张永春渲染的太有希望了,太符合叶肆心里完美学生的好形象了。
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学生,本来眼看就要走上辉煌大路,成为他心中好学生的楷模形象。
而现在,这个好形象咔嚓一下呗掐死,老头自然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就跟你已经烟也戒了一周了,酒也停了半拉月了。
烤腰子烤韭菜也吃了,劲酒泡虎鞭也喝了。
玛咖和狼牙棒套也准备好了,延时喷雾都预备完了。
而女神都准备好了充电器,也洗完澡了,加攻速小件也戴好了,头发都扎起来了。
然后你咔嚓一下被警察带走了。
那种反差感,是真的让人绝望。
老头他一生育人无数,见过贫寒,见过困顿,也见过挫折。
但如此绝望、如此惨烈的结局,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无力!
张永春抬起头,迎向叶肆那充满震惊、悲悯与愤怒的目光,眼中也带着深切的痛楚和一种沉重的决心。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敲击着叶肆的灵魂:
“山长,这就是末将那位‘朋友’的结局。
他非是才学不够,亦非不够刻苦。
然而,他却倒在了黎明之前,倒在了那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之下,那根名为‘穷困’的稻草。”
“末将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他’。”
张永春的声音硬如充血。
“末将想做的,就是希望能为那些还在咬牙坚持、还在‘中游’奋力挣扎的贫寒学子,稍微挪开一点那根压死人的稻草。
让他们不必为了几块墨、几刀纸、几吊赶考的盘缠,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活下去的希望。
让他们,能有‘继续’的机会。”
张永春的话语如同惊雷,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山长室中。
叶肆颓然坐回椅中,拒绝了书童过来搀扶的手,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
他闭上眼,那位悬梁自尽的“朋友”的惨状与陈鹏晕倒路边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重叠。
多好的学生啊。
这样心性高洁之人,又有如此持重的性情,纵使为官,也是一朝栋梁吧。
可是,他死了。
良久,叶肆缓缓睁开眼,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中,再没有了之前的清高与疏离。
只剩下一种沉重的、被深深撼动后的明悟与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看向张永春,声音沙哑而郑重:
“张虞候……老朽……受教了。”
这声“受教”,发自肺腑,是对那残酷现实的承认,也是对张永春悲悯之心的认可。
而老头这样,给张永春反而整不好意思了。
毕竟他这玩意是抄袭过来的。
然而,叶肆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沉淀多年的忧虑和固执:
“然则,虞候之心虽善,老朽……却仍不赞同你资助那些中游贫寒学子。”
张永春剑眉微挑,眼中并无怒意,甚至连眼神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