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荡之所以叫白花荡,就是因为这水面附近芦苇丛生,水道蜿蜒。
此时正是秋初,芦苇上一片片的白毛浩浩荡荡的铺满了这片水泊。
因此,这里也历来是水匪藏匿劫掠的好去处。
此时几艘不起眼的“商船”静静地泊在苇荡深处,船上人影憧憧,却透着一股子与正经商贩截然不同的剽悍戾气。
最大的一艘乌篷船船舱内,水匪头目雷有余正对手下训话。他矮壮精悍,一双三角眼闪着凶光:
“都给老子听好了!
前面哨探回报,有条大肥羊过来了!
吃水极深,护卫看着不多,还没挂旗!
这是老天爷赏饭给咱们兄弟过年!”
他舔了舔嘴唇,悄悄把张永春是押运漕粮的官船这件事隐没了下去。
反正能被逼迫到从水匪为生的,自然也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官船。
因此,他声音拔高:
“等下都给我下点狠手!
杀光、抢光,剩下的都给我烧光!!”
说到这,他看着下面这一众大部分都不太健壮,小部分格外孱弱,其余的半死不活的队伍,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们,等干完了这一票大的,老子带你们去阴川楼!
到时候,让杨妈妈把她最好的姑娘都叫出来,酒肉管够,快活三天!”
“嗷——!”
船舱内外顿时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这群人无论之前是否是被胁迫还是被逼迫才落草的,但是此时的他们都只有水匪这一个身份。
虽然平时一个个连口饱饭都吃不太饱,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鱼汤煮蒲菜过日子。
但是一听说大当家要带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水匪们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淫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金银财宝和温香软玉。
“雷哥威武!”
“干了这票,去阴川楼快活!”
一瞬间,大家伙都群情激奋起来,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可能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而且雷有余说话历来不算数这件事大家也不知道。
雷有余满意地点点头,压了压手,示意安静,随后转身走进船舱。
船舱里弥漫着劣质黄酒那股子酸败味道和汗臭混合的污浊气味,臭的跟零几年时的包了一夜宿的黑网吧一样。
外面的喧嚣隔着船板传来,是水匪们被“阴川楼”和“快活”刺激得嗷嗷直叫的疯狂嘶吼。
而这船里面,是一群打着赤膊的汉子。
为首的汉子秃的跟个西瓜一样,不只是头发,胡子眉毛都没有。
见到雷有余进来了,秃头汉子站起来,一脸的兴奋。
“大哥,可是要俺们去凿船么!”
“秃癞鬼,你一会没我的信,不要随意凿船。”
看着自己手下这个海鳅子的头儿,雷有余十分严肃。
海鳅子这等凿船的买卖,虽然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损失的也更多。
毕竟船一但沉进水里,尤其是这等大船,再想往外取仓内的东西,那是难如登天。
而且就算取了上来,那泡了水的粮米也不能久存,更不能发卖。
最关键的是,按照海鳅子的规矩,他们捞上来的东西,他们自己要分走一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海鳅子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哨响。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