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千恩万谢的老船把头和一众水手,张永春带着何家姐妹和护卫,来到了城外的东河驿站。
驿站作为官方给来往官员休息的招待所,大周光是外城就不下十几个。
毕竟天子脚下,一年到头来往的官吏颇多。
这汴京城的房价也不便宜,小官根本住不起,多设立一些官驿站,也方便大家居住。
此时这间东河驿站门口,一个穿着驿丞服色的中年驿官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驿官说是官,实际连吏都不算,就是个佣人。
只是因为干的事是官家的活,所以大家才把倌的人字旁去了,敬称一声驿官。
这驿官见张永春一行人走来,特别是看到王墩子、朱时等人身上那股子百战精锐的煞气,立刻站直了身子。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看到了张永春手里拿抽金线的扇子。
“这位军爷,打哪儿来?
可是外地官员入京,可有勘合?”
见到张永春走到站前,驿官上前询问,语气还算客气。
一旁自然有何诗菱递上勘合文书:
“捧日军张虞候,押运蓟州府福兰镇秋粮抵京交割,现需在驿馆歇息。”
驿官一听“押运漕粮”、“虞候”,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的笑容立刻热情了三分:
“哎呀!原来是督粮的张老爷!
失敬失敬!快请进!
您这样的贵客,自然得住东院的上房!
清静,宽敞!”
他一边伸手引路,一边热络的说道,那样看着就和张永春是给他送礼来的一样。
张永春眉头猛地一皱。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着虞候在福兰镇可能算是个官,但是汴京城里,他这样的人没有八十也有一百。
至于捧日军这个身份就更不至于了,五军都督府都在这里,五大禁军满地都是。
自己又不认识他,又没出示自己的身份牌,为何会被如此礼待?
从他刚才那懒散的样子来看,也不像是个讲究礼貌待人真诚待客的啊!
心里先种下了一颗种子,张永春便随口问道:
“本官这些随行的兵丁……”
驿官立刻接口,笑容满面:
“张虞候尽可放心!
您东院旁边就有一排宽敞的通铺,专给各位随行的军爷歇脚!
别说您这几十位,就是再来一队,也睡得下!
至于行囊,都由您自行管理,我等绝不执手,保管妥帖!”
这态度殷勤备至,与对待普通行商旅客截然不同。
张永春心中了然,这“督粮官”的身份,在开封这地界,看来油水不小。
连驿官都如此巴结,就是不知道这油水从哪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有劳了。”
“哪里哪里,还请随我来。”
驿官笑的跟要咬人一样,带着张永春拿着钥匙就往外走。
跟着驿官来到后院,一排排的小房子看着跟茅厕一样。
而东边有一座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张永春在他的带领下看了看房间,果然如他所说,这小房子不大,还算整洁,摆设也挺简单。
南北一个软榻一个硬榻,对面而立。
“您请休息,这是钥匙。”
驿官说着十分精明的把钥匙递给一旁的何诗菱。
“小驿一更夜宿,但尚有值夜之人。
若是有所用到小驿之处,还请前台寻人。”
驿官说着,指了指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