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时候就是坐那个破马车来的。
这腚都要颠肿了。
而李浮光则是一拍脑门:
“有有有!
是下官疏忽了,虞候旅途劳顿,自然该坐轿子安稳些。”
他连忙去张罗,很快雇来一顶青布小轿。
虽然大周不允许随意坐轿子,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不让我们坐轿子,我这也不是轿子,就是个滑竿。
只不过是个蒙着皮的滑竿,豪华了一些,宽敞了一些,大了一些。
怎么就不是滑竿呢?
充满了一种只要加了脚蹬子,你别管马力多大都是电动自行车的美。
而张永春上了轿,何诗菱、何书萱侍立轿旁,李浮光则在前引路。
一行人穿街过巷,向着内城中的大相国寺行去。
轿帘轻晃,张永春透过缝隙打量着这座帝都的繁华景象,心思却已飘向那即将接触的佛门“圣地”。
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庙门口有没有卖烤冷面和手抓饼的……
有李浮光引路,轿子顺利进入内城。
不多时,轿子在一处僻静的朱漆侧门前停下。
而这里显然不是香客进出的正门,门扉紧闭,显得庄严肃穆,门楣上悬着“福田清净”的匾额。
李浮光上前正欲叩门引荐张永春,变故陡生!
只见那沉重的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色僧衣、面容愁苦憔悴的中年和尚。
被两个身材健壮的知客僧粗暴地推搡了出来!
“哎哟!”
那和尚踉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手中一个破旧的化缘钵盂“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滚远点!化缘也不看看地方!”
一个知客僧横眉怒目,厉声呵斥。
“我们大相国寺的粮米香油,都是供奉佛祖和接待贵客的,哪有闲钱接济你们这些穷庙野僧!”
另一个知客僧更是刻薄,指着地上的和尚嘲笑道:
“了尘!
你们陈州般若庙自己败光了田产,那是你们没本事!
有本事自己化缘重建去,别像块烂泥一样贴着我们大相国寺!
快滚!
再敢来聒噪,打断你的腿!”
那被唤作了尘的和尚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也顾不上捡拾滚落的钵盂。
他双手合十,脸上是悲愤交加的绝望,声音带着哭腔,冲着那即将关闭的朱漆大门嘶声喊道:
“师兄!各位师兄!
同是三宝弟子,同是禅林一脉!
我般若庙广济黎民,施粥舍药,这才耗尽庙产!
如今庙宇倾颓,佛像蒙尘,弟子们连个遮风避雨之所都没了!
贫僧不远千里而来,只求贵寺看在佛祖面上,借些米粮,或是匀些善信布施的零钱,助我庙度过难关,重修殿堂,延续香火!
贵寺家大业大,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活命了!
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吧!佛祖在上,定会……”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上下滚圆,如同良子在世一样的和尚走了出来。
“佛门清净地,何事在此喧哗!”
张永春一眯眼睛。
哎呀?
还有热闹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