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草药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烤肉的香气。陈奕恒坐在火堆旁，看着张桂源用没受伤的右臂翻动着石板上的野兔，狐尾不自觉地晃了晃。</p>
“小心点，别烤焦了。”他伸手想去拨弄兔肉，却被张桂源轻轻拍开手背。</p>
“烫。”狼族少年的声音还是有点哑，金瞳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后背时，微微蹙了下眉，“后背还疼？”</p>
“不疼了。”陈奕恒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小声嘟囔，“比被你吼的时候轻多了。”</p>
张桂源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他没接话，只是把烤得油亮的兔腿撕下来，递到陈奕恒手里，还细心地吹了吹：“慢点吃。”</p>
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声。杨博文靠在石墙上，左翼正用草药缠着，手里拿着根草茎逗陈浚铭：“某些人以前把‘白狐是累赘’挂在嘴边，现在倒像护崽子似的。”</p>
陈浚铭啃着胡萝卜干，小鹿眼弯成了月牙：“阿恒哥本来就不是累赘，他上次还帮我把掉进冰窟的草药捞上来呢。”</p>
张函瑞坐在他身边，正给左奇函的蛇尾缠兽皮——蛇兽的尾巴在之前的打斗中被雪豹咬掉了一小块，此刻闻言连连点头：“就是！阿恒哥缝兽皮比部落里的雌兽还巧，上次给我补的兔毛斗篷，暖得很。”</p>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往陈奕恒那边推了推装着野果的陶罐，蛇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p>
张桂源被说得有些不自在，抓起另一块兔肉塞进嘴里，狼耳微微耷拉着。陈奕恒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偷偷笑了，咬了口兔腿，觉得这是他吃过最香的烤肉。</p>
王橹杰从洞外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外面的雪化了些，南边的溪流应该解冻了，明天可以去取水。”他走到陈奕恒身边，把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递给了他，“老熊家的规矩，受了重伤还能活下来的，要刻块平安石。”</p>
陈奕恒接过石头，触手温润。他想起王橹杰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眼眶有点发热：“橹杰哥也刻一块吧。”</p>
“我早刻好了。”王橹杰指了指洞口，那里立着块粗糙的石头，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个熊爪印，“等开春，咱们就往南迁，去找鹿群部落，那里的草原能养活咱们。”</p>
说到南迁，山洞里的气氛安静了些。陈奕恒摩挲着手里的石头，轻声问：“博文哥的翅膀……还能飞吗？”</p>
杨博文动了动左翼，虽然还有点僵硬，却能微微展开：“鹰族的骨头长得快，再过两个月，照样能抓野兔。”他笑了笑，鹰瞳里闪着光，“倒是你，白狐的尾巴被烧掉半条，以后可别再冲进藤蔓堆里了。”</p>
陈奕恒的脸有点红。上次为了护张桂源，他的狐尾被食骨藤燎掉了一小截，现在只剩蓬松的大半截，看起来有点滑稽。</p>
“谁让他总爱用后背挡东西。”他小声嘀咕，却瞥见张桂源正望着他的尾巴，金瞳里满是自责，又赶紧补充，“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跑起来没那么碍事了。”</p>
张桂源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狐尾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开春后，我给你找最软的兔毛，给你做个尾巴套。”</p>
陈奕恒的尾巴尖抖了抖，心里暖融融的，像揣了团小火苗。</p>
夜里，大家都睡熟了。陈奕恒却醒着，看着洞顶透进来的月光，翻了个身，正好对上张桂源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