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纸照射在赵娘娘的身上,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庄韫兰忽然很愧疚的想起来,刚进东宫的时候,她曾经偷偷给赵娘娘盖了个圣母戳戳,就觉的赵娘娘是个散发着圣母光环,而且完全没脾气的老好人。
就看楚婕妤吧,赵娘娘若是从最开始就摆出太子妃的姿态对楚婕妤的各种挑衅行为做出惩罚,那楚婕妤还敢那么跋扈才怪。
但是赵娘娘要是没那么温柔、没那么和气,从东宫到内宫,她又怎么可能把日子过的这么轻松愉快啊。
这可是天家。
宫外的人提起来都恨不能原地虔诚磕头的好不好。
就算皇帝陛下肯高看她一眼,只要皇后娘娘像那些宫斗剧大boss似的口蜜腹剑,那单是提防各种明枪暗箭都够庄韫兰忙的,说不准哪日就要直接玩完。
所以她的日子能过的这么轻松简单,皇上和赵娘娘都是功不可没。
这会儿赵娘娘问,庄韫兰就说:“娘娘对臣妾而言,是个很温柔的好人。”
赵芙月把头低下去说:“可我也猜疑过你,就只是因为你生了皇子。”
庄韫兰:“但娘娘也从未因为这份猜忌对臣妾做过什么呀。”
赵芙月怔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我有拉拢白选侍和辛选侍,想要抬举她们分你的宠,只是没成功而已。”
庄韫兰:“……”
她纠正道:“那娘娘是觉的臣妾威胁太大,想要化解威胁而已,这都是人之常情啊,不能算是对臣妾做了什么。”
下毒、构陷那种直接对着她使绊子的法子才算是对她做坏事呢,而且……
庄韫兰问:“如果娘娘成功了,那您打算对失宠的臣妾落井下石,狠狠磋磨臣妾吗?”
赵芙月自然摇头。
如果皇贵妃真的因为她那些伎俩失宠了,那就算是出于愧疚,她也会好好照拂皇贵妃的。
更何况,失宠的皇贵妃就不会再对她产生任何威胁,那她为什么要去磋磨皇贵妃?
可是,有威胁就要猜忌,没威胁了才肯照顾,这种思想本身就是太后所说的不坦荡吧?
赵芙月环住膝盖,又把头埋了下去。
她竟真的并非是个良善坦荡之人。
这打击对赵芙月而言不可谓不大。
她埋着头说:“那也是因为你没有威胁了,我才不会继续那样对你。”
庄韫兰:“……”
说实话,庄韫兰觉的赵娘娘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她把好多好多的优秀品质列了个单子,然后划了好多条条框框,女官们说,皇后是天下女子的榜样,赵娘娘就真的把自己往那些条条框框里面塞。
只要有哪个行为不符合她给自己画的框子了,那她就要陷入自我责备的状态。
但是天下哪有那么多圣人啊?
庄韫兰从绣凳挪到床沿,就挨着赵娘娘坐下。
“娘娘,”她等赵娘娘抬头,就指了指自己说,“那您觉的臣妾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皇贵妃,赵芙月如今自然是只有褒赞,并非是因为她们之间对调的尊卑,而是因为,皇贵妃已经用事实向她证明,她就是一个良善聪慧、坦荡可爱之人。
但皇贵妃却说:“其实臣妾与您没有什么分别啊,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或许就是臣妾的运气太好,所以并没有遇到多少考验,如果臣妾也遇到了类似的威胁,可能还不会有您做的好呢。”
给自己的威胁提供温暖、照拂以及关爱,想想也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