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能做到,那准能立地成佛。
庄韫兰成不了佛,也从没给自己定下过要成佛的“伟大目标”。
赵芙月因为皇贵妃的话又怔了一下,然后她说:“可是我磋磨沈贤妃了。”
庄韫兰:!
所以沈贤妃终于洗脱冤屈了?
她于是又往赵娘娘身边凑了凑,偷偷问她:“那娘娘想要见一见沈贤妃吗?”
赵芙月眼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久之后,庄韫兰才听她问:“沈贤妃……还会愿意见我吗?”
当她认定沈贤妃是谋害康哥儿的幕后之人时,赵芙月只恨不能手刃贤妃,至于罚跪与呵斥,不过是夙愿不能达成的悲愤之举。
可当知道此事与沈贤妃无关时,沈贤妃昔日待她的种种礼让又一件一件的浮现在赵芙月眼前,令她愧疚而难堪。
是啊,沈贤妃何其无辜。
分明是她抢走了所有属于沈贤妃的尊荣,却还要以那样的提防之心去猜忌她,甚至在康哥儿出事之后,她连沈贤妃曾经的救命之恩都一并忘却了。
那些折辱,凭什么要由沈贤妃来受呢。
庄韫兰替赵娘娘把散落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然后跟她说:“臣妾可以替娘娘去问一问沈贤妃,如果沈贤妃肯来,那娘娘肯见她吗?”
赵芙月十指略微收紧,然后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于事无补,但她确实欠沈贤妃一份道歉。
庄韫兰抬起胳膊抱了下赵娘娘,然后说:“那臣妾这就去问沈贤妃啦?”
赵芙月就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皇贵妃轻盈的离开了内安乐堂。
在这片罕有人烟的角落之外,是景朝最为巍峨庄严的天地,她曾经怀揣着忐忑与憧憬走入那进宫门,如今却以更为落魄的姿态被锁在了这片皇城最萧瑟的角落。
现在,她即将离开这个世间。
放不下的事情,也唯余两样而已。
……
在皇贵妃离开之后不久,沈贤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内安乐堂。
庄韫兰不知道赵娘娘和沈贤妃之间都谈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赵娘娘眉眼之间的郁结略微有些消散。
甚至在尚食局呈上今年的腊八粥时,与她笑谈了几句尚食局女官们的手艺。
腊八节之后,藩王们陆续携王妃回京,王府二代们照旧留在封地。
由于皇后已经被废黜,朝拜皇后这项工作自然宣告免除,藩王妃们只需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问安即可。
然后,皇妃们的亲眷也可以进宫探望做娘娘的女儿了。
没了主人的坤宁宫仍旧处于封闭状态,这次皇贵妃与沈贤妃的母亲不必先去坤宁宫拜见皇后,直接就被宫人们引去了自家女儿的宫殿。
因怀王之事而压在沈家亲眷胸口的那块石头终于没了。
即便做不出幸灾乐祸的事情,沈太太也着实是为沈贤妃松了一口气。
不论怎么说,皇后不再是皇后,那她就不必再担心沈贤妃会因为怀王的薨逝而遭到皇后娘娘的磋磨。
直到侍墨被外面当值的宫女唤出去,又满脸急色的走进殿内,附耳向沈贤妃禀报,咸阳宫内的温馨氛围才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