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河大旱三年,有违天理人伦,老天爷发怒了哩!
按平时来说,庄桧才不信这些街头百姓的闲言碎语,反正这个个嘴巴没个把门儿的,三人成虎那是经常的事儿。
往来络绎之间吧,庄桧就隔着车帘儿听到了那些百姓交谈的内容。
庄桧愣住,“这话……何意?”
“周大人……您这是?”庄桧摸不着头脑,心说不能咱做个梦还把你们吓到了吧?
就听那周大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庄大人,不只是您。”
庄桧一愣,脸色一苦,方才将一切娓娓道来。
“老爷,今日早朝。”
向陛下请职,亲自前往幽河,行那禁雨之责,倘若有妖邪作乱,立斩无赦!
“呼噜……呼噜……”
反正就说的一件事儿。
今儿是三月初八,正是早朝日子。
“本官是说,做这梦的,不止是您。”
大抵是因为那个噩梦的关系,庄桧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所以也没得食欲,早膳都没吃,就出了门儿。
那一刻,庄桧终于晓得了。
一路无话。
那一刻,庄桧直接人都傻了。
倘若是市井之间,一两个人说这种话,尚可认为哗众取宠,流言蜚语。
但大伙儿都在传,那可就不简单了。
占天司的四神君之一的东君首先站出来,摆明占天司的态度。
气氛僵硬之间,就进了金銮大殿。
大伙儿都埋着脑袋,不说话。
“……”
大夏朝廷,满朝文武,讲究三个字儿——清,慎,勤。
一开始是个粗犷的声音。
——当然,这会儿是没什么赶集的人的,都是早起拉着菜肉去坊市占摊位的商贩儿。
“呸呸呸!不是狐狸精!叫也不是什么‘官人我要’,是正经狐狸!”
“太上帝啊!那位无上得开国陛下!本官明明只见过他一面啊!就梦到了!”
虞幼鱼盯着他看了一晚上,却什么都没发现。
——占天司的徐云子,八相将之一,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话落,本来东神君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嘿!说出来你们可别不信!咱不是晚上打鱼吗?打到一条破天荒的大鱼,十多斤重!鱼去哪儿了?你们别急啊!听咱慢慢儿说——那鱼一入篓子,就变成了一条纸鱼,上面还写着字儿呢!写的啥?嘿!那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写的‘暴虐无道,三年大旱,惹天之怒,当降报应’!”
庄桧消散已经沉浸进了自个儿梦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户部侍郎周大人的脸色变化,继续道:
可直到月落日升,东方晨光破晓,余琛身上都没一点儿动静。
“可您要说这是美梦呢,也就罢了,本官就权当是太上陛下托梦,还能是一桩美谈!”
而庄桧也陷入沉思,眉头紧皱。
那周大人看了他一眼,“庄大人脸色发白,也没睡好?”
工部尚书站了出来。
但说完以后,他才注意到,那户部侍郎周大人的神色,极为诡异。
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话不多,就仨字儿:“臣附议。”
那吏目顿时不说话了。
这要是一个人做这能就罢了,还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赶车的马夫大抵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吧,在计算好不耽误早朝的时间里,稍微放慢了速度。
再想起途中百姓遇见的那些稀奇事儿……一众大臣的脸色更沉了。
踏出大门,下人早已备好车马。
“臣也附议!”
直言这禁雨三年有违天理人伦,一年惩处,便应当足够了。
——自个儿好像被耍了。
红墙金瓦之间,不少身着朝服的官员,也都陆陆续续进去。
虞幼鱼:“……”
这话一出,那是让占天司东神君脸色阴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随行的吏目见状,连道:“庄大人,流言蜚语,不足挂齿。”
文左武右,庄桧朝武官那边儿一看!
心头一个咯噔!
——只看那一众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武将,这会儿也是一脸凝重,心事重重。
大伙儿为啥都这般沉闷。
“臣也附议!”
“它叫道——三年大旱,有违自然,一意孤行,必有恶报!”
听到后来啊,庄桧甚至直接叫停了马车,让随行的吏目去问那些个百姓。
加上那……恼人的梦。
顾不得回想那梦中恐怖的景象,急忙起身,沐浴更衣。
刑部尚书,礼部侍郎,御使台御史,京城侍卫长,禁卫羽林大将军……但凡这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通通在这会儿站出来,说那三年禁雨,违天理,背人伦,太过残忍,当慎重决议!
这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平日里甚至有不少相互看不顺眼,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死对头。
这会儿竟然全部附议,都请求启元帝停止幽河禁雨令!
东神君人都愣了。
——咋?你们今儿集体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