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柳如烟</span>这你得问陈术，刚才他给送过来的。哦，这还有绿豆汤。闻起来和平日里我们喝的气味有些不同，有股子淡淡的花香。不好那小子不会成心的吧，我们都知道你碰不得花粉这不是害人嘛！别喝了我去外面倒掉算了。</p>
<span>薛敏</span>哎，别扔！是蜂蜜。</p>
<span>柳如烟</span>乖乖，这年头儿蜂蜜可是稀罕物。也不知道他在哪弄的，对你也是真上心。</p>
<span>薛敏</span>不要胡说！他人呢？</p>
<span>柳如烟</span>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知道你醒了照面都不打就走了。这个家伙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p>
<span>薛敏</span>不奇怪，现在小队的日常训练以及对外出任务都由他负责私人时间自然少。</p>
上午的鸿运楼，宾客稀疏，较之夜晚少了几分喧嚣，却添了一缕难得的静谧。琵琶声随着两位少女柔和的歌喉，在大厅中悠悠回荡，婉转绵长。偌大的空间里，偶尔传来筷子与碗碟轻碰的清脆声响，夹杂着食客们低声交谈的细碎话语，显得格外温和平静。</p>
<span>展雄</span>梁兄，沈兄请！</p>
<span>梁栋</span>展先生客气了，叫我们名字就可以。</p>
<span>展雄</span>那多见外，你们在临江救了我的人。叫声“兄弟”当之无愧。今天展谋人略备薄酒便饭感谢二位兄弟的搭救之恩。</p>
<span>沈寒</span>举手之劳，不足挂齿。</p>
<span>展雄</span>陶辉，简忠。</p>
<span>简忠</span>梁长官，沈长官，我敬您二位！要不是您二位冒险仗义相救，我们哥俩怕是再也无法活着回到南洲了。别的不多说了，一切尽在酒中。总之，一句话——往后若是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只管开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p>
<span>梁栋</span>同在军统做事，理应互相照顾。你们不必太在意。</p>
<span>展雄</span>还是兄弟痛快，来喝酒！</p>
<span>沈寒</span>干！</p>
<span>展雄</span>听兄弟的口音不像本地的，不知二位的祖籍哪个地方的说不准我们还是老乡呢。</p>
<span>梁栋</span>我是北平人，他是广东人。</p>
<span>展雄</span>两地相聚千里，能聚到一起真是不易啊。</p>
<span>沈寒</span>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该多好。</p>
<span>展雄</span>你们科长的伤怎么样了。这阵子太忙我还没抽出时间去医院看看她。</p>
<span>梁栋</span>好多了。体内毒液清理干净肩头的伤可以慢慢养。</p>
<span>展雄</span>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女中豪杰。单枪匹马会见敌人毫无惧色。</p>
<span>梁栋</span>有时候不是不怕是不能怕。所以她才能在人才济济的南洲站统领行动科，做我们的老大。</p>
<span>展雄</span>确实如此，提起你们科长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二位来南洲时间久能和我说说关于她的事情吗？</p>
<span>沈寒</span>谁？</p>
<span>展雄</span>你们之前电文里提到的“临江女神”。</p>
看似漫不经心的闲聊，实则暗藏玄机。绕来绕去原来在这等着呢，活阎王名不虚传果然阴险梁栋心里短暂吃惊过后暗骂到。</p>
<span>沈寒</span>这个嘛……</p>
<span>展雄</span>没关系，如果不方便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来，喝酒！</p>
<span>梁栋</span>先生多虑了，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说。</p>
<span>沈寒</span>两年前听说此人趁夜独自袭击了临江机场，炸毁战机，抢走军火，还顺手救了几十个被鬼子抓去的劳工。这事儿当时我们也是在报刊上得知的。事发后轰动一时，那时金站长还在职。他命令我们尽力寻找此人争取为党国所用，可惜最后不了了之。她像个迷一样，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从此销声匿迹。</p>
<span>梁栋</span>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展先生你不了解我们这个地方的情况，那些小报记者常常为了混口饭吃什么都能胡编乱造出来离谱的很。而且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只有一人来完成不现实，据我所知那些日本人也不是吃干饭的。</p>
<span>展雄</span>哦，是这样啊。对了！我记得经常和你们在一起的还有个叫陈术的兄弟今天怎么没看见啊？</p>
<span>沈寒</span>临时有事外出一趟。</p>
<span>展雄</span>现在战争胜利了，能让陈队长亲自去办的事一定不一般吧。</p>
<span>梁栋</span>不清楚。从来这里第一天时我们就明白不该问的不打听，不该看的装瞎子。</p>
<span>展雄</span>不知二位之前在哪里高就？</p>
<span>梁栋</span>我们——</p>
梁栋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被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硬生生打断。那声音像是从某个摇摇晃晃的躯壳中挣扎出来，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不加掩饰的粗粝，直直地闯进了这片原本还算安静的空间。梁栋皱了皱眉，目光循声望去，只见门外走进两个脚步虚浮的男人正踉跄着向里面唱曲的姑娘靠近，一个瘦的像麻杆，一个胖的似狗熊呲着满口黄牙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他倾诉的对象。</p>
<span>熊三儿</span>老板，拿酒。熊爷不怕花钱。</p>
<span>马六</span>呵呵呵，这小妞不错。跟爷说说多大了，有没有婆家。</p>
说话间，他竟已按捺不住地动手动脚起来，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紧紧锁定在那小姑娘身上，滴溜溜地乱转，仿佛要将人整个人吞噬下去一般。</p>
<span>槐花</span>爹——救我！</p>
<span>老汉</span>这位爷高抬贵手行行好，孩子胆子小别吓着她。我们爷三就是个跑江湖混口饭吃的如果哪里得罪您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小老儿给你行礼了。</p>
<span>马六</span>去你妈的老东西别在这给老子扫兴。爷爷我看上你家姑娘是你的福分。不识抬举，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三儿给他松松筋骨。小贱人我就问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p>
<span>槐花</span>爹，妹妹——</p>
眼看黑大个举起拳头马上就要奔老汉脸颊挥去，两个姑娘被麻杆拉着往外走一步三回头拼命向在坐其他食客哭喊求救。却无一人敢站出来。梁栋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忍无可忍腾得站起来沈寒也紧随其后迅速控制住黑大个。只见梁栋整整衣领皮笑肉不笑尖着嗓子的说道</p>
<span>梁栋</span>住手，她们都不乐意那正好我乐意。这位爷要不咱们俩商量商量凑合过可好？</p>
听到此言麻杆马上收回已经迈出门槛的一只腿，咧着嘴角回头得意洋洋道</p>
<span>马六</span>听听，听听咱马六爷还是有人喜欢的。呦姑娘长的真有个性啊，又酷又帅女中豪杰也。快让大爷我摸摸小手，渍、渍、渍……白白嫩嫩的真好。呵！脸蛋儿皮肤手感更好软软滑滑的。小宝贝你是从哪里来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三儿多打些酒我要回山寨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我马六爷捡到宝了。老天待我不薄今晚我要老树发新芽和小宝贝共度洞房花烛夜。</p>
<span>梁栋</span>六爷，人家脖子摸起来手感更好，要不要试试？</p>
<span>马六</span>试试，来摸摸我的小乖乖！呀——这是什么？</p>
<span>梁栋</span>你糊涂啦，喉结嘛。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你有的我也有。</p>
<span>马六</span>好你个骗子，敢戏耍六爷拿老子寻开心。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赛雄鹰的厉害。</p>
<span>梁栋</span>就你还赛雄鹰？让我看看哪里像雄鹰了，鼻子吗？让你说大话让你耍横现在我就给你开天窗。一副尖嘴猴腮的倒霉相充其量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连雌雄都搞不清就敢起花花心乱摸。简直是找死！</p>
说罢手起刀落伴随着惨叫声一只血糊糊的鼻子应声落地。</p>
<span>马六</span>啊——我的鼻子——</p>
<span>梁栋</span>鬼叫什么，一张尿布脸它在长在上面也委屈。</p>
<span>沈寒</span>我劝你趁热乎赶紧揣兜里找找名医兴许还能按上。</p>
<span>梁栋</span>怎么样这次老树发不发新芽了。</p>
<span>马六</span>不发了，不发了。再借我十个胆也不敢了。</p>
<span>梁栋</span>今天你走运没要你的命，割掉鼻子留个记号。下次再让我遇见你骚扰祸害良家妇女就剁你的鸟爪子。滚！</p>
<span>沈寒</span>站住！</p>
<span>熊三儿</span>这位军爷还有什么吩咐？</p>
<span>沈寒</span>拿来。</p>
<span>熊三儿</span>什么？</p>
<span>沈寒</span>碰坏桌椅板凳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快点！别让我亲自动手。</p>
<span>马六</span>军爷您看这些大洋够不够？</p>
<span>沈寒</span>滚吧。</p>
啪啪啪——啪啪啪——</p>
<span>展雄</span>两位兄弟真让展某人开眼了，一个字，“绝”！</p>
<span>梁栋</span>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p>
<span>展雄</span>刚刚你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的？</p>
<span>沈寒</span>他长相阴柔，一双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口皮肤偏白加上捏着嗓子说话很难不让人误会。</p>
<span>梁栋</span>闭嘴，喝你的酒吧！</p>
<span>沈寒</span>老大爷麻烦您过来一下。</p>
<span>老汉</span>军爷，有什么吩咐？</p>
<span>梁栋</span>现在虽说战争胜利了，可是时局还不稳。您这么大年龄又带着两个姑娘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这有点钱不多，您拿着回老家做点小买卖足够了。为了孩子找个相对安稳的地方住下来吧。</p>
<span>沈寒</span>还有我的。</p>
<span>老汉</span>不不不，军爷，您救了我们三人。我怎么还能收您的钱呢。</p>
<span>沈寒</span>收下吧，那样你和孩子日子会好过一些。</p>
<span>老汉</span>槐花，杏花快给恩人磕头。</p>
<span>梁栋</span>老大爷不要这样。当兵为民做主是应该应份的这样的大礼我们受不起。</p>
<span>老汉</span>闺女，我们真是遇见好人了。</p>
<span>梁栋</span>别多说了，拿着钱带孩子走吧，这里不太平。</p>
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展雄脸上满是不解。</p>
<span>展雄</span>梁兄弟好定力，刚刚那两个姑娘的姿色不可多得啊！</p>
<span>梁栋</span>先生说笑了，我们要是对此起了别的心思那不是趁人之危吗，和土匪有什么区别。</p>
<span>王守财</span>军爷刚刚的事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二位您收下。</p>
随后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被放在梁栋面前，盖子敞开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十条小黄鱼金光闪闪。</p>
次梁栋面色一沉，那抹阴郁如同乌云蔽日，令气氛陡然凝重。沈寒见状，也悄然收敛了笑意，眉头轻蹙，神情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唯有简忠与陶辉，在低垂的目光中难掩一抹羡慕之色，那情绪如暗流般在眼底流转，却又迅速被他们压抑下去，生怕被人察觉。</p>
<span>梁栋</span>王掌柜，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帮你平息风波你却想要了我们的命。</p>
<span>王守财</span>不敢，不敢。小意思给军爷买点烟买点酒就当是我孝敬您的。</p>
<span>梁栋</span>今天我要收了这盒小黄鱼，日后即使上峰不追查，我们科长也会赏给我们每人一颗花生米。</p>
<span>沈寒</span>杨掌柜您要是钱多得花不完可以找外面的乞丐，和难民帮帮忙。我想他们一定十分愿意的。这样既可以行善积德又可以让您名声远扬您说何乐而不为呢。</p>
<span>王守财</span>这——</p>
<span>展雄</span>想不到薛小姐管理下的行动科真是纪律严明。展某佩服。</p>
<span>梁栋</span>那当然，欺压百姓，贪赃枉法者一律严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