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你不该这么聪明。”</p>
“我不聪明。”她说，“我只是不想死。”</p>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被扫帚磨破的红痕。</p>
“疼吗？”</p>
她愣了一下。“不疼。”</p>
“可你在发抖。”</p>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现在事情过去了，身体才开始反应。</p>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等天亮，我会离开这里。您装作昏迷就好，别提我的事。”</p>
“为什么？”</p>
“因为我只是个洒扫宫女。”她说，“没人会信我说的话。反而会说是我在害您。”</p>
萧煜没再问。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p>
外面天色微微发白，灯笼熄了大半。沈微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她得赶在交接班前回到岗位，不然会被记旷职。</p>
“我走了。”她低声说。</p>
“等等。”萧煜抓住她衣角，“那个药……你还剩多少？”</p>
她摸了摸袖袋。“一点残渣。”</p>
“留着。”他说，“下次，别拿自己冒险。”</p>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轻轻拉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门口。</p>
门开一条缝，她探头看了看，确认没人，才闪身出去。</p>
清晨的风扑在脸上，凉凉的。她沿着墙根快步走，心跳还没完全平复。刚才那一幕像做梦，可袖子里的药渣是真的，手上的伤也是真的。</p>
她低头看了眼掌心。</p>
还沾着一点黑乎乎的药泥。</p>
她攥紧拳头，加快脚步。</p>
西苑偏殿渐渐落在身后，远处传来早课的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昨夜的事，必须像影子一样，从未发生过。</p>
她走过拐角，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p>
回头一看，是只猫，从屋檐跳下，尾巴一甩，钻进了花丛。</p>
她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p>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墙根处有一小撮没烧尽的纸灰，边缘焦黑，中间还残留着半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符号。</p>
她脚步一顿。</p>
那不是普通的烧纸。</p>
她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p>
纸灰很脆，一碰就碎。但那个印记，她好像在哪里见过。</p>
是在林姑姑给她的一本旧食谱夹页里。</p>
她猛地想起，那页纸上画的是一种失传的宫廷香方，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遇毒燃此，可引其主。”</p>
她盯着那点灰烬，呼吸一点点变重。</p>
这不是意外。</p>
有人不仅下了毒，还特意留下信号。</p>
她缓缓站起身，把那点灰烬拢进袖中。</p>
风从背后吹来，撩起她半幅裙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