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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竟也成了“止杀”二字下的牺牲。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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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在用无心阵,一步步补齐‘双心’。”沈如晦低声分析,“容雪来是宿体,你是钥匙,秦老公……是最后祭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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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深吸一口气,将泪意逼回,抬眼望向丹炉——炉顶悬一枚玉简,与她昨夜从容雪来脊骨抽出的半枚,缺口完全吻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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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出袖中半玉,抬手一抛,“咔嗒”嵌合,玉简化作一道完整符令,自动射入炉盖。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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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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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炉自中间裂开,血池翻涌,一具赤裸男身缓缓升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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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竟完整无缺,皮肤白皙,仿佛刚被缝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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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与地上死去的秦衡,一模一样。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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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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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口,在微微跳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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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双心初醒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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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秦莞声音嘶哑,却一步未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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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睁眼,瞳孔苍白,像覆一层蜡。他开口,声音却来自丹炉深处,空旷而冷: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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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儿,为父等了你十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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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秦莞银针在指间微颤。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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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无心阵主,也是你父——的恶窍。”男子抬手,指着自己心口,“善窍已死,恶窍复生。双心并蒂,只差一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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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落在秦莞胸口,温柔得像旧日哄她入睡: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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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那半颗善心给我,为父便能真正活过来,从此无人再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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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晦横刀挡在秦莞面前,冷笑:“装神弄鬼!”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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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闪,直劈对方面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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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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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被两指夹住,指骨苍白,却似铁钳。男子微一用力,绣春刀寸寸碎裂。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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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晦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一口血喷出,染红胸前飞鱼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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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趁机掠至炉顶,一把抓住那枚完整玉简,指尖血渗入符文。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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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骤亮,血池药液倒卷,化作一道赤龙,直灌男子七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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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嘶吼,身形膨胀,胸口那颗“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噗噗”声,表皮裂开,竟露出半颗稚嫩心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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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容雪来被毁的那颗金盏心,被他缝合在自己腔子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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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窍不归,双心自溃!”秦莞厉声,将玉简猛力折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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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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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简化作无数光屑,血池阵图瞬间黯淡。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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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胸膛炸裂,金盏心被血泉冲出,滚到秦莞脚边,像一枚熟透却腐败的果实。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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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跪倒,仍伸手向秦莞,声音忽而恢复父亲昔日的温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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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儿,别恨为父……止杀……”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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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滩血水,渗入石缝,只剩一件空荡青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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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血池余音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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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破,穹顶铜灯逐一熄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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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晦强撑站起,以断刀支地:“结束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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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俯身,拾起地上那半颗金盏心,以银针挑开表层,露出里面一枚小小铜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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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先前在问药楼接住的那枚,一模一样,刻着: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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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鼓绝,心归故土。”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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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枚,背面多了一行小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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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非土,是人心。”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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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握紧铜叶,望向血池中央,那里,父亲善窍的尸体仍静静躺着,嘴角却似带一丝安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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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下来,以白帕覆住父亲面容,轻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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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说的止杀,我做到了一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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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晦走来,将手搭在她肩,声音低哑:“另一半,由我继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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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肩,火光尽灭,只剩井口透下一缕灰白天光,照在断裂的玉简上,像照在一柄折刃的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