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滑过。沈樊樊的手机里，“W”的对话框偶尔会亮起，内容通常是简洁到近乎冷漠的时间地点，偶尔会附带一句【穿得随意点】或者【别化妆】。她像个随时待命的特工，接到指令便奔赴一个个需要她扮演“刘耀文女友”的场合——有时是成员间的小聚，有时是应付突如其来的媒体围堵，甚至有一次，是在他录制综艺间隙，情绪明显低落时，被一个电话叫到后台，只是沉默地陪他坐了十分钟。</p>
每一次，他都公事公办地牵她的手，做出亲昵的姿态，在镜头或旁人视线移开后便迅速松开。沈樊樊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她像个最敬业的女演员，揣摩着“女友”该有的神态，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去越界。她始终记得他那句“别给我惹麻烦”，也记得自己所谓的“契约精神”。</p>
手腕上那天被他用力攥出的青紫痕迹已经淡去，但那个在摄影棚里濒临崩溃的刘耀文，和后来在夜色中低声问她“是不是很麻烦”的刘耀文，两种形象却在她脑海里不断交错，让她无法再将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偶像，简单地定义为“交易对象”。</p>
这天下午，沈樊樊正在家里整理一些旧的采访资料，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还是“W”，但这次不是冷冰冰的文字，是直接打来的电话。</p>
她刚接起，那边传来的却不是刘耀文的声音，而是一个略带焦急的、她辨认出是刘耀文身边一个生活助理的声音。</p>
“沈小姐吗？文哥他……状态不太好，我们现在在XX商场的停车场，被一些比较……激进的粉丝堵住了，他有点……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文哥说让你来。”</p>
沈樊樊心里一紧。被私生饭堵截？她立刻抓起外套和口罩：“具体位置？我马上到。”</p>
赶到那个高档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时，沈樊樊远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被七八个年轻女孩围住，助理和保安艰难地维持着秩序，但女孩们激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刺耳。</p>
“耀文！看看妈妈吧！”</p>
“文文你好帅！”</p>
“哥哥我给你写了信！”</p>
“车窗摇下来一点嘛！”</p>
透过车前窗，沈樊樊能看到刘耀文坐在后座，戴着帽子和口罩，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整个人是一种防御和抗拒的姿态。即使隔着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实质化的压抑。</p>
她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帽檐，快步走了过去。</p>
“麻烦让一让。”她试图拨开人群，挤到车边。</p>
一个粉丝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挤什么挤？我们先来的！”</p>
沈樊樊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没理会那个粉丝，直接对挡在车门的助理说：“是我。”</p>
助理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示意保安稍微让开一点空隙。</p>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粉丝突然激动地往前一涌，沈樊樊被撞得失去平衡，手肘重重磕在车门把手上，钻心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同时，她脸上的口罩也被扯落了一半。</p>
“她是谁？”有粉丝惊呼。</p>
“没见过啊！”</p>
“助理吗？不像啊！”</p>
混乱中，沈樊樊顾不上疼痛和暴露的风险，猛地拉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从里面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窥探。</p>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剩下她和刘耀文。</p>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但紧握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膀在微微发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p>
沈樊樊喘着气，手肘火辣辣地疼，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这算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