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个“自己”并不完美，甚至满身裂痕。</p>
刘耀文怔住了。他看着她，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着，然后又缓缓沉淀下去。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进脑海里。</p>
良久，他极轻地弯了一下唇角，那不是一个笑容，却比任何她见过的、他在镜头前的完美微笑都要真实。</p>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看着夜景。</p>
两人就这样在露台上静静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楼下的喧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种无声的、微妙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比晚风更轻柔，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p>
晚宴结束，刘耀文送沈樊樊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这次他没有立刻让她下车。</p>
“沈樊樊。”他叫她的全名，语气郑重。</p>
沈樊樊心头微动，看向他。</p>
车内光线昏暗，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认真。</p>
“契约……”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可以提前结束。”</p>
沈樊樊愣住了。</p>
“如果你觉得困扰，或者……不想继续了。”他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现在就可以结束。照片的事情，早就过去了。”</p>
他在给她选择的机会。卸下“胆小鬼”的负担后，他给了她离开的自由。</p>
沈樊樊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份努力维持的平静下，隐藏着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是……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不希望她离开的期待。</p>
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跳动着。</p>
经纪人的警告言犹在耳，理智告诉她，此刻点头是最好的选择，让一切回归正轨。</p>
可是……</p>
她想起雨夜里他攥住她手腕的冰凉颤抖，想起他靠在墙上无声流泪的侧脸，想起今晚露台上他那个真实的、带着疲惫的弧度。</p>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刘耀文逐渐暗下去的目光中，清晰地说道：</p>
“三个月还没到。”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决定性的力量，“我说过，我有契约精神。”</p>
刘耀文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勉强。</p>
沈樊樊没有躲闪，任由他看着。</p>
几秒钟后，他眼底那抹暗下去的光，重新亮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灼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低低地说：</p>
“……好。”</p>
沈樊樊拉开车门下车，没有回头。</p>
她知道，当她选择留下的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再也无法用“契约”来定义了。</p>
车门在她身后关上，也关住了车内那个少年，骤然松缓下来的呼吸，和眼底再也无法压抑的、汹涌的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