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樊樊看着他。他刚刚在千万人面前，为了她，几乎自毁前程。此刻的他，卸下了所有偶像的光环，只是一个刚刚告白、并准备承担一切后果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p>
“值得吗？”她轻声问，声音被海风吹散。</p>
刘耀文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道。他看着她，眼神深邃，里面没有任何犹豫和后悔。</p>
“在认识你之前，”他缓缓说道，“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一场设定好程序的演出。舞台、灯光、掌声、还有……那些药片。”他顿了顿，握紧她的手，“直到你出现。你看到了我最不堪的样子，骂我是胆小鬼，却又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留在我身边。”</p>
“沈樊樊，你不是我的意外，”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是我黑暗轨道里，唯一不受控的，也是唯一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变量。”</p>
“所以，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p>
沈樊樊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p>
“我陪你。”她说。</p>
无论前方是更猛烈的风暴，还是被迫暂停的休止符，她都决定，陪他一起面对。</p>
这一夜，两人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去酒店。刘耀文让司机将车开到了市郊一处他早年偷偷买下、连队友都不知道的、极其隐蔽的小房子里。地方不大，陈设简单，落了些灰尘，却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可以暂时喘息的孤岛。</p>
他们挤在狭小的沙发上，裹着同一条薄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依偎着。窗外天色渐亮，晨曦微露，将房间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p>
刘耀文似乎累极了，靠在她肩膀上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绵长。沈樊樊低头看着他沉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卸下所有防备后，显得格外安静无害。</p>
她知道，天亮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公司高层的震怒，粉丝更激烈的反应，可能解约的威胁，以及漫长而未知的雪藏期。</p>
前路茫茫，荆棘密布。</p>
但当她看着身边这个将她从窥探者变为同谋，又从同谋变为恋人的少年，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心跳时，心里却奇异地充满了力量。</p>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拿出自己重新开机的手机，忽略掉所有未读消息和来电，只点开和马嘉祺的对话框，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p>
【他和我在一起，安全，勿念。】</p>
发完，她将手机静音，放回口袋，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与他十指相扣。</p>
窗外，太阳正挣脱地平线，将万丈光芒洒向经历了一夜动荡的城市。</p>
风暴尚未平息，但新的一天，已经到来。</p>
而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准备共同面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