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顶层的会议室，空气像是凝固的冰，吸进肺里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致，却与室内的低压形成了两个世界。</p>
长桌一端，坐着几位公司高层和脸色铁青的经纪人王哥。另一端，只有刘耀文一个人。他换下了昨晚那身华丽的打歌服，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长裤，洗去了舞台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淡然。</p>
沈樊樊没有被允许进入这间会议室，她等在外面走廊的休息区，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能决定生死的大门。</p>
“刘耀文！”王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线上演唱会！几千万人观看！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几乎等于承认恋情！你把我之前的所有叮嘱，把公司的所有预案都当成了耳旁风！”</p>
另一位高层语气稍缓，却更显沉重：“耀文，公司培养你不容易，团队为你付出了多少？你那些队友，你的粉丝，他们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就这样……说不管就不管了？”</p>
刘耀文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反驳。等王哥的怒火暂歇，高层的话音落下，他才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p>
“王哥，李总，”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也很清楚可能带来的后果。”</p>
“我感谢公司的培养，感谢团队的付出，更感激所有支持我的粉丝。”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刘耀文。这份知遇之恩，我不敢忘。”</p>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我不能一边享受着他们给我的爱和支持，一边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我不能……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变成需要遮掩的罪过，甚至需要把她推出去，才能保全自己。”</p>
他提到了“她”。门外，沈樊樊的心脏猛地一缩。</p>
“昨天的直播，是我自己的决定。”刘耀文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所有的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与团队无关，与公司其他艺人无关，更与她无关。”</p>
王哥气得发笑：“你承担？你怎么承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代言违约、节目下车、粉丝流失、口碑崩塌！你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可能就全完了！为了一个女的，值得吗？！”</p>
“值得。”</p>
刘耀文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看着王哥，眼神里没有了往日对经纪人的依赖和妥协，只剩下一种成熟的、近乎冷酷的清醒。</p>
“她不是‘一个女的’。”他一字一顿地纠正，“她是我喜欢的人。在我最难熬的时候，是她拉了我一把。如果连保护自己喜欢的人都做不到，那我刘耀文站在这个位置上，得到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一个连真实自我都不敢拥有的傀儡吗？”</p>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高层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和决绝。</p>
“所以，公司的任何决定，我接受。”刘耀文最后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却又异常坚定，“雪藏、解约，或者任何形式的处罚，我都接受。这是我该付的代价。”</p>
他站起身，对着在场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p>
“对不起，让各位失望了。”</p>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转身，径直走向会议室门口。</p>
门外，沈樊樊在他出来的瞬间就站了起来。她看到他脸上褪去所有血色的苍白，也看到了他眼底那抹如释重负的、带着伤痕的平静。</p>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的手心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p>
“走吧。”他说。</p>
两人在众多工作人员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牵着手，走进了电梯，离开了这栋代表着规则、流量和巨大名利的大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