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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的石沉大海，让林初夏胸腔里那点因诡异旋律而燃起的火星，几乎要被自我怀疑的冷水彻底浇灭。她照常去艺术学院上班，协助教授处理文档，指导学生的手语交流，表面平静无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手机屏幕亮起，她的心跳都会漏掉半拍，期待又害怕看到那个永远不会出现的回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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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窗外，梧桐叶子又掉了几片。苏晴发来消息，约她周末去看新上映的电影，语气轻快，试图将她从那种苏晴无法理解的沉闷中拉出来。林初夏回了句“好”，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切到了浏览器，再次搜索“Starlight 行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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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不起眼的娱乐快讯跳了出来：“Starlight成员今日返京，预计下午抵达公司进行新专辑筹备会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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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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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猛地一缩。一个冲动而大胆的念头窜了出来：去他公司楼下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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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荒谬。她算什么？一个疯狂的私生饭吗？去堵一个顶流偶像的车，就为了问一个连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真实存在的问题？理智告诉她，这行为愚蠢且徒劳，成功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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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段旋律，像鬼魅一样，不时在她寂静的脑海里回响，提醒她那不是幻觉。还有顾夜白在综艺里那个转瞬即逝的、探寻的眼神……万一呢？万一他看到了信息，只是无法回复？万一当面提问，哪怕只是隔着车窗、通过口型，能有一丝传递消息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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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整个上午她都心不在焉，整理文件时拿错了卷宗，给学生示范手语时差点打翻水杯。午休时间到了，同事们都去了食堂，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带着初冬的淡金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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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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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最终占据了上风。与其在猜测和等待中被耗尽力，不如去做点什么，哪怕结果是再次印证自己的可笑。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那份蚀骨的困惑一个斩断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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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系主任请了下午的事假，理由是“身体不适”。这并非完全说谎，那种源于内心焦灼的不适感确实存在。她裹上厚厚的围巾，戴上口罩，将半张脸藏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隐藏起自己的目的和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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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导航，她换乘了两趟地铁，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才找到那栋位于CBD核心区、玻璃幕墙在冬日阳光下闪耀着冰冷光泽的摩天大楼。“星娱传媒”几个大字格外醒目。楼下的广场空旷而整洁，与她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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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来早了？还是消息有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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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了个相对隐蔽，又能看清大楼主要出口和车道的位置站定，靠在冰冷的灯柱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风刮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海里反复演练着如果真能看到顾夜白，该如何用最简洁的口型或最快的打字速度引起他的注意。每一种设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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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几乎要被冻得失去知觉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骚动。不是声音，而是地面传来的震动感加强了，空气中也弥漫开一种兴奋的“频率”。她抬起头，看到四面八方开始涌来年轻的女孩子，她们举着应援手幅、灯牌，脸上洋溢着激动和期盼，迅速汇聚到大楼出口前的警戒线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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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空旷的广场，瞬间被人潮填满。林初夏被裹挟在其中，像一叶突然被抛入狂涛的小舟。她个子不算矮，但在疯狂向前拥挤的人群中，依然显得渺小无助。粉丝们高声呼喊着“顾夜白”的名字，虽然她听不见，但那无数张开的嘴型、挥舞的手臂、以及空气中密集的振动，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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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人员手拉手组成人墙，奋力维持着秩序，但人群的狂热还是不断冲击着防线。林初夏被挤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包，里面装着写了简短问话的笔记本和手机。她试图再往前挪动一点，却寸步难行。物理上的距离，此刻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她甚至连出口那里停着的黑色保姆车都看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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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她在这里算什么？和这些怀着纯粹爱意来见偶像的粉丝相比，她的目的显得如此突兀和怪异。她根本不可能靠近，更别提传递什么信息了。这次冲动之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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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逆着人流挤出去的时候，人群爆发出一阵更强烈的骚动。所有的镜头和手机都对准了出口方向。林初夏下意识地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几个保镖护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快速从大楼里走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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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夜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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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帽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在保镖的簇拥下，他步伐很快，低着头，对周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林初夏只能看到粉丝们激动到扭曲的表情）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走向那辆黑色的保姆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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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转瞬即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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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夏急了。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挤，试图举起手中的笔记本，嘴里无声地喊着：“顾先生！等等！”但她的声音淹没在寂静里，她的动作在拥挤的人潮中微不足道。保镖拉开车门，顾夜白弯腰，眼看就要坐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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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俯身进入车厢的前一秒，或许是人群某处突然爆发的尖叫引起了保镖的警惕，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视线透过墨镜，快速地扫过躁动的人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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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林初夏几乎停止了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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