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浚铭灌了口啤酒，泡沫沾在嘴角：“你又替我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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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哥。”陈奕恒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着，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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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愣住了。陈奕恒戒烟三年了，是林清逼着他戒的，说对肺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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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大？”他问，声音有点发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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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恒没回答，只是把烟盒递给他。是陈浚铭常抽的牌子，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支。他接过来点燃，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感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里的躁动——他看见陈奕恒夹着烟的手指，那枚婚戒随着抽烟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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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拍纪念照，你要不要来？”陈奕恒忽然说，烟蒂在指间燃出点猩红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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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的心跳漏了一拍：“哥想让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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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说想拍张全家福。”陈奕恒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江面上，瞬间被风吹灭，“她说你刚回来，家里该热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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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林清。陈浚铭捏紧了啤酒罐，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发麻。他想起那天在客厅，陈奕恒被自己按揉后腰时没有推开；想起他凌晨三点在沙发上等自己；想起他刚才说“我是你哥”时的语气——这些是不是都在骗自己？是不是都是因为林清那句“拍张全家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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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他听到自己说，声音硬得像钢筋，“工地离不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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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恒没再劝，只是把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他的动作很慢，婚戒在路灯下划过道冷光，陈浚铭忽然觉得那枚戒指像个枷锁，不仅锁着陈奕恒，也锁着他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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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快到小区时，陈浚铭忽然说：“哥，你和林清……是真的恩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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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婚戒在真皮上留下道浅痕：“小铭，有些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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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该问。”陈浚铭打断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可我看见你替她剥虾壳，看见你记得她不吃葱姜，看见你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就觉得，那枚戒指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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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恒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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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压抑的狠劲，“你再敢说这种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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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陈浚铭看着他，眼里的疯狂像野草一样疯长，“把我赶出陈氏？把我送回英国？哥，你舍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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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恒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抵在方向盘上，发出“咯吱”的轻响。他没说话，只是侧过身，用那只戴着婚戒的手，轻轻按住了陈浚铭的后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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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皮肤，力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纵容。陈浚铭的呼吸顿住，能闻到他指尖的烟味，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闻到那枚戒指上属于林清的护手霜香气——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像条勒紧的绳索，让他窒息，却又忍不住想往深处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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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陈奕恒的声音低哑，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摩挲，“你嫂子还在等我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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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盆冷水，浇灭了陈浚铭眼里的疯狂。他偏过头，避开那只带着婚戒的手，推开车门：“我自己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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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恒没拦他。陈浚铭走进楼道，在电梯口的镜子里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看见脖颈上那道被戒指硌出的浅痕。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江边，陈奕恒碾灭烟蒂时的样子，那枚戒指在火光里闪了闪，像在说“到此为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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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把自己摔在床上，闻到枕头套上的雪松味——是他故意用了陈奕恒的洗衣液，却洗不掉身上的烟味。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奕恒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个新的烟盒，旁边是林清送的薄荷糖，压着张便签，上面是林清清秀的字迹：“少抽烟，对身体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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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扭曲的表情。他忽然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墙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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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他收到林清的消息：【小铭，明天拍照穿件浅色衬衫吧，你哥说你穿浅色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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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看着那条消息，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打开衣柜，翻出件白色衬衫，是陈奕恒去年给他买的，说“正式场合穿好看”。他穿上衬衫，对着镜子系领带，忽然发现自己的无名指空空的，而镜子里仿佛映出另一双手——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正替他把领带系得更紧些，力道温柔得像在编织一个温柔的陷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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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林晚改成林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