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这几日瞅着串子那小子不对劲，一下午就抓耳挠腮，魂不守舍，一到傍晚就找借口往外溜。</p>
他心下起疑，便拉上了玟小六和叶十七，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了串子后头。</p>
串子果然没往正经地方去，七拐八绕，钻进了镇子西头那家鱼龙混杂的小酒铺附近。</p>
没等多久，就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从酒铺里袅袅娜娜地出来，正是镇上天香楼的人。</p>
其中那个叫桑甜儿的，眼波流转，一下就和等在暗处的串子对上了眼。</p>
两人二话不说，熟门熟路地闪进了旁边一条堆放杂物的昏暗小巷。</p>
老木和玟小六扒着墙角，探头望去只见巷子里，串子和那桑甜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搂抱在一起，激烈地拥吻着，发出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那架势，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子里去。</p>
老木的脸色瞬间铁青，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p>
他猛地一跺脚，恨铁不成钢地低吼了一句：</p>
<span>老木</span>“没出息的东西！”</p>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那背影都冒着火气。</p>
玟小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用手肘碰了碰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十七，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p>
<span>玟小六</span>“喂，十七，看见没？学着点！这才叫郎情妾意，热情似火！”</p>
叶十七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看她。巷子口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那双明澈的眸子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清亮，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玟小六，没有任何窘迫，也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确认她话语里的含义。</p>
玟小六本来是想看他脸红或者尴尬的样子，没想到被他这么干净纯粹的目光一看，自己反倒先不自在起来。</p>
他那眼神太直接，太专注，倒显得她刚才的调侃有些……轻浮了。她脸上莫名有点发烫，赶紧移开视线，干咳了两声，胡乱地挥了挥手：</p>
<span>玟小六</span>“走了走了，没意思！再看下去，老木非得气炸了不可！”</p>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p>
叶十七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清亮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p>
玟小六瞧着，串子对那桑甜儿确实是掏心掏肺的真情，并非一时贪欢。</p>
她虽也忧心桑甜儿出身风尘，背景复杂，但更不忍见串子为情所苦。</p>
于是，她寻了个机会，故意在老木面前长吁短叹。</p>
<span>玟小六</span>“唉，老木啊，你看串子那没出息的样子，魂儿都被勾走了。强扭的瓜不甜，咱们要是硬拦着，保不齐这小子做出什么傻事来。再说了，那桑甜儿我看着……倒也不像全然虚情假意。”</p>
她一番唱念做打，又是分析利弊，又是渲染串子的痴情，老木虽然依旧眉头紧锁，脸色难看，但态度终究是松动了些。</p>
他私下里又找串子深谈了一次，语重心长地让他想清楚，娶一个风尘女子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和未来可能的风险。</p>
可串子梗着脖子，一口一个“非甜儿不娶”。</p>
老木看着串子那执拗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他终究不是串子的亲生父母，不好过分干涉。</p>
<span>老木</span>“罢了，儿大不由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