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把经纪人的警告死死压在心底,连眉头都没敢多皱一下。他知道这事不能让杨博文察觉,少年人心里藏不住事,万一露了破绽,只会让两人都陷入麻烦。可刻意的疏远,比训练时的肌肉拉伤还让他难受。
训练室里,他下意识避开杨博文递来的水,低头假装整理鞋带。
左奇函不用,我自己带了。
杨博文捏着水瓶的手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以前左奇函总爱缠着他,连拧瓶盖都要喊“博文老师帮忙”,现在却连碰一下都嫌麻烦似的。他撇撇嘴,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时,小声嘟囔了一句。
杨博文我讨厌你。
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左奇函耳朵里。他攥紧了口袋里的红绳,指尖泛白——他知道杨博文不是真的讨厌,只是闹别扭,可他不能解释,只能装作没听见,转身走向了陈浚铭的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左奇函的疏远越来越明显。杨博文想教他新学的舞步,他摆摆手;休息时杨博文凑过来想分享零食,他摇摇头;甚至两人不小心在走廊撞见,左奇函也只是点点头,快步走开,连眼神都没敢多停留。
左奇函舞蹈老师已经教过了。
左奇函谢谢,我不饿,刚吃过东西。
杨博文左奇函....你变了。
杨博文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越积越多。他不明白左奇函为什么突然就变了,那个总黏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博文老师”的少年,那个会在他练舞累了的时候递上毛巾,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讲冷笑话逗他的左奇函,怎么突然就对他避如蛇蝎。每次被拒绝,他都要梗着脖子转过身,脸颊鼓得圆圆的,像只受了气的小河豚,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只能偷偷回头看左奇函的背影,盼着对方能回头说句软话,哪怕只是解释一句,可每次都只看到越走越远的身影,连个停顿都没有。
这天训练结束得格外晚,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户。左奇函收拾东西时太着急,把外套落在了椅子上,杨博文看到了,犹豫了很久——追出去吧,怕又被冷淡对待;不追吧,外面气温低,左奇函穿得单薄,肯定会着凉。最终还是拿起外套,快步追了出去,跑到公司楼下,刚好看到左奇函的身影。
杨博文你的衣服。
左奇函停下脚步,后背挺得笔直,却没回头,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贴在脖颈上,透着一股凉意。
左奇函谢谢,麻烦你放在训练室吧,我等会儿回去拿。
他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杨博文的脚步顿住了,手里的外套变得沉甸甸的,像压着他满心的失落。他看着左奇函的背影,雨水模糊了视线,眼眶有点发红,咬着牙把外套狠狠摔在了旁边的花坛边,转身就跑回了训练室,把自己摔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左奇函听到那声衣物摔落的声响,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快步走出公司大楼,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却压不住心里的难过。经纪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减少接触,注意影响”,可他宁愿被教练罚跑十公里,也不想这样对杨博文。他走到公交站台,看着来往的车辆,口袋里的红绳被攥得发烫,心里一遍遍默念:博文,等我,等我们出道了,我一定好好跟你解释。
他不知道,杨博文站在训练室的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手指紧紧攥着他落下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左奇函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眼底的失落藏都藏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