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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先生可见过此类材质？或感知过与此物相似的气息？”她将半只镯子推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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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脸上的懒散收敛了些。他接过镯子，入手冰凉，仔细端详片刻，又用手指摩挲断口，神色渐渐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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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料子……不像琉璃，也不像玉，”他沉吟道，“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劲儿。非金非木，倒有点像古籍里记载的‘天外晶’。”他抬头看云清，“哪儿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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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遗物。”云清避重就轻，“于我至关重要，或与归途有关。另一半月前遗失了，我感知不到它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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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将镯子还给她，摸着下巴：“‘天外晶’……传说这东西不属于人间，若有碎裂，碎片之间会有极微弱的感应，但需特殊方法激发。你这只剩一半，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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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一转：“不过，要说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倒是认识个家伙，或许能看出点门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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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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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姓吴的小子，在杭州倒腾古董铺子，看起来怂了吧唧的，但他家……”黑瞎子顿了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有点特别。他爷爷当年是九门里的吴老狗。那小子眼神毒，对稀奇古怪的老物件尤其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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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狗……云清在张启山处似乎听过这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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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她轻声重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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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兴趣？”黑瞎子观察着她的表情，“正好，我接了趟活儿，护送个东西去杭州。道长若暂无去处，不如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到了地儿，我带你去找那小子掌掌眼。”云清看着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远处山影幢幢，如同她茫然的未来。留在此地确无益处，或许转换地方，能遇到新的契机。</p>
她收回目光，看向黑瞎子。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但他微微前倾的身体和放缓的呼吸，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p>
“好。”她听见自己说。</p>
黑瞎子嘴角咧开一个笑容，举起酒碗：“那就这么说定了！合作愉快，云清道长。”</p>
云清看着自己面前那半碗米酒，迟疑了一下，终是端起来，与他轻轻一碰。</p>
“合作愉快。”</p>
酒液入喉，微甜，带着米香，而后是一点暖意升腾起来，驱散了骨髓里的些许寒意。</p>
三日后，长沙码头。</p>
晨雾朦胧，江面水汽氤氲。云清依旧是一身道袍，立于码头，引得早起的苦力和船工频频侧目。黑瞎子姗姗来迟，背着一个半旧的行李包，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p>
“早啊，道长。”他笑嘻嘻地打招呼，将油纸包递过来，“码头老王家的包子，肉馅儿，香得很。哦对，忘了你吃素，这儿还有俩素馅的。”</p>
云清接过素包：“多谢。”</p>
他们登上的是一艘看起来颇为普通的客货两用船。黑瞎子与船老大似乎相熟，打了个招呼，便引着云清走向船舱。</p>
“这船运货去杭州，捎带几个客人。条件一般，胜在安全稳当。”黑瞎子低声道，“我包了个小舱，地方窄，道长多包涵。”</p>
舱房确实狭小，只有两张简单的板床和一个小桌。空气中弥漫着江水腥气和货物混杂的味道。</p>
船缓缓离岸，破开江面晨雾。云清站在狭小的窗边，望着逐渐远去的长沙城楼，心中滋味难言。这个世界，她来了些时日，却依旧陌生得像一场幻梦。</p>
“这一路顺江而下，得走好些天。”黑瞎子靠在对面床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支着，“道长要是闷了，我可以给你讲讲沿途的风土人情，或者……些有意思的古墓传说？”</p>
云清回头看他：“黑先生对古墓很是了解。”</p>
“混口饭吃嘛。”黑瞎子笑得漫不经心，“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些。有些墓啊，邪门得很，可不是光有胆子就能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