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坏,便该避开。”他陈述,像是在教导一条最简单的法则,“若避不开,便唤我。”</p>
他看着她依旧茫然含泪的眼睛,补充了两个字。</p>
“随时。”</p>
石心似懂非懂,但“唤我”两个字她隐约明白。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p>
东华已站起身,却未离开。他弯腰,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揽住她后背,将她整个打横抱了起来。</p>
石心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将还沾着泪痕的小脸埋进他颈侧的银发里。那发丝带着冷冽的清香,和她从未感受过的、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p>
东华抱着她,步出那处角落,走向云床。她的重量于他而言,轻若无物。</p>
他将她放在云床边缘坐好。自己则于她身前单膝微屈,矮下身来,执起她受伤的那只脚踝。</p>
足踝纤细玲珑,握在掌心,冰凉柔腻。</p>
他指尖再次凝聚仙泽,这一次更为柔和,细细抚过那已无大碍的细微伤痕,确保连最后一点不适也驱散。</p>
石心乖乖坐着,不再哭了,只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他握着自己脚踝的手。她动了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p>
东华动作未停,却任她碰着。</p>
处理完毕,他并未立刻松开,而是自虚空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清冽香气弥漫开来。他用指尖蘸了少许莹白的膏体,涂抹在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红痕上。</p>
这是能肉白骨活死人的圣药,此刻用来消一道细微划痕。</p>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开手,站起身。</p>
石心却未收回脚,仍悬空晃荡着,仰头看他,眼睛还红着,却已没了泪意,只剩全然的依赖和一点点被安抚后的慵懒。</p>
东华垂眸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极淡地提了一句:</p>
“青丘的狐狸,”</p>
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寻常旧事。</p>
“也曾弄伤过爪子,哭得响亮,传遍了十里桃林。”</p>
石心歪头,显然没听懂“青丘”、“狐狸”指的是什么,但“哭得响亮”似乎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才的狼狈,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p>
东华不再多言,转身似欲离去。</p>
衣袍却是一紧。</p>
低头,石心细白的手指正紧紧攥着他一片紫色的衣袖,力道不大,却固执。</p>
她抬起头,小声地、清晰地,吐出一个新学的词:</p>
“……疼。”</p>
这次,却不是在说伤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