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一下吹气，不过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走吧。”</p>
又是逐客令。</p>
可这一次，赵瑾却再没有半分之前的焦躁与不甘。</p>
他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胸腔里震出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巨大的愉悦和满足。</p>
他不再纠缠，也不再赖着不走。</p>
而是顺从地、甚至带着点欢快地点了点头。</p>
“嗯。”他应着，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她脸上，像是要将这一刻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p>
他慢慢松开了一直虚攥着的、她衣袖的那只手，指尖恋恋不舍地划过那光滑的布料。</p>
然后，他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p>
目光始终未离她分毫。</p>
直到退到门边，他才停下，看着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无比灿烂、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p>
“我走了。”他说。</p>
墨兰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p>
赵瑾也不再等，利落地转身，伸手拉开门闩。</p>
清冷的月光和夜风瞬间涌入。</p>
他迈步跨出门槛，身影融入门外的一片银辉之中。</p>
在他带上房门的前一刹那，他忽然又回过头，看向屋内烛光下那抹清瘦的身影，飞快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补了一句：</p>
“明天再来。”</p>
“哐当。”</p>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的身影，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寒凉。</p>
室内，重归寂静。</p>
只剩下跳跃的烛火，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以及……那一点药草的苦涩清凉。</p>
墨兰站在原地，许久未动。</p>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指尖轻轻拂过方才被他攥住、又被他指尖划过的那片衣袖。</p>
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她的、滚烫的温度。</p>
窗外，月色正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