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苏琴雪翻身下马，将“墨雪如歌”横在身前，指尖凝起霜气。目光扫过苏暮雨时，她忽然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声音比平时软了些：“这里面是昌河昨晚给我的芝麻糕，你带着路上吃。他说谢家的人缠人，怕你没功夫找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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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雨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糕点，忽然想起昨夜歇脚时，苏昌河借口“去买水”，实则绕了半条街才买到这芝麻糕——他知道苏琴雪不爱吃甜，却记着苏暮雨喜欢，特意多买了一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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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也小心。”苏暮雨叮嘱道，“昌河说他会在钱塘城郊的破庙等我们，若遇危险，就往那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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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点头，喉间微热——她自然知道那破庙，是他们三个当年从训练营逃出来时躲雨的地方，苏昌河特意提这个，是怕她慌了神没个去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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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明策看着车外两人默契的模样，轻轻拍了拍苏暮雨的肩膀：“去吧，你们三个，从来都是同生共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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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雨与丑牛策马冲出，朝着谢家暗哨奔去。苏琴雪护着马车转向侧路密林，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腰间——那里藏着苏昌河给的药瓶，瓶身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想起小时候在无名者营地，她饿了三天，是苏昌河从怀里摸出颗皱巴巴的糖，塞给她说“我娘说，吃糖就不饿了”；想起四年前那个雨夜，苏昌河腹受重伤，却把最后一块干粮塞给她，说“你得留着力气用琴，我皮糙肉厚扛得住”；想起他每次看似漫不经心地扔给她的伤药、水囊，想起他总在她练剑时默默站在一旁，等她累了才递上帕子，还嘴硬说“看你练得太差，碍眼”……这些细碎的瞬间，早就在她心里织成了一张网，让她在冰冷的暗河里，总能找到柔软的归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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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雪姑娘，你嘴角在笑呢。”驾车的卯兔见她眼神柔和，忍不住打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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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脸颊微热，连忙收敛神色，却没反驳——只有在想起苏昌河时，她才会卸下所有防备，露出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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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钱塘城郊的破庙里，苏昌河正拿着块石头在地上画着路线。他指尖划过“琴雪”两个字，忽然想起小时候那颗糖——那是他唯一的糖，却见她饿得发颤，没多想就递了出去。后来他才知道，那之后她把每颗糖都攒着，有次他受伤发烧，她悄悄把糖化成水喂给他，说“甜的，喝了就不疼了”。从那时起，他就告诉自己，要护着这个会把糖留给自己的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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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昌河立刻摸出匕首，却在看清来人时松了口气——是苏琴雪护着马车来了。他快步迎上去，目光扫过她身上，见没有伤口才放下心，却还是皱着眉问：“没遇到危险吧？我在这等了快一个时辰，还以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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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我出事了？”苏琴雪打断他，眼底带着笑意，从怀中摸出颗糖递过去——是她早上特意买的，和小时候那颗一样的味道，“放心，有暮雨引开谢家的人，我顺利得很。给，你的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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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河接过糖，指尖触到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愣，随即又都别开眼，耳尖却悄悄泛红。一旁的慕明策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明明心里都装着对方，却偏偏不肯说透，倒比暗河的棋局还让人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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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外的雨又开始下了，却没了之前的寒意。烛火跳动间，三个从无名者并肩走到如今的人，再次聚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躲雨的夜晚——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只能互相取暖的孩子，而是能并肩对抗风雨的伙伴，更是藏着彼此心意的心上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