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豪安排的住处，是一处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楼的顶层复式。视野极佳，装修奢华，却像一座精致的黄金鸟笼。每一个角落都透着无形的监控与掌控。程汐被“妥善”地安置在这里，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软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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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来的秘书姓李，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眼神锐利得像扫描仪。“程小姐，这里应有尽有，您需要什么随时按铃。风先生吩咐，为了让您更好地‘适应’，近期请您尽量不要外出。”李秘书的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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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顺从：“谢谢李秘书，麻烦风先生费心了。我……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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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书离开后，程汐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她像一只误入陷阱的狐狸，仔细地检查着这个“新家”。果然，在客厅装饰画的边缘、卧室吊灯的繁复水晶中，都发现了极其隐蔽的微型摄像头。没有窃听器，因为风正豪显然更相信他看到的“真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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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人群。贺峻霖现在在哪里？他安全吗？陈群是否在他身边？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她已经孤身深入虎穴，接下来的每一秒，都需要靠自己的智慧和演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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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秘书送来了晚餐，精致的法餐，配着昂贵的红酒。程汐食不知味，却强迫自己表现出享受的样子，甚至对着空气（她知道风正豪一定在看）露出一个带着劫后余生般疲惫又满足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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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她“无意间”在客厅的茶几上，用口红在一本时尚杂志的边角，写下了一串看似随意的数字和字母组合——那是她和贺峻霖约定好的、最简单的密码，表示“已取得初步信任，处于监控中，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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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贺峻霖有没有办法看到，但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她仍在按照计划行事的信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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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另一个更为隐蔽的安全屋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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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分成了数个画面。其中一个，正是程汐所在公寓客厅的实时监控——他早在风正豪的人布置之前，就让陈群通过特殊渠道，在那栋楼的线路里动了手脚，接入了一个更隐秘的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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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程汐像个受惊的小鹿般“探索”新环境，看着她强作镇定地用餐，看着她写下那串密码。当看到她对着摄像头露出那个故作轻松的微笑时，贺峻霖握着鼠标的手，指节微微泛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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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很聪明，知道她擅长伪装，但亲眼看着她独自身处险境，一种陌生的、尖锐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这感觉，比他面对贺峻哲和风正豪的联手绞杀时，更让他难以忍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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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总，”陈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程助理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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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得很好。”贺峻霖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他关掉了监控画面，不想再看下去，怕自己会失控。“我们这边必须加快速度。风正豪老奸巨猾，不会完全相信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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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另一块屏幕，上面是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和人物关系网。“贺峻哲想借风正豪的手除掉我，再顺势接收我‘遗留’的资源和……黑料。风正豪则想利用汐汐，挖出我手里的东西，顺便摸清贺峻哲的底细，一石二鸟。”他冷笑一声，“打得好算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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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陈群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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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水搅得更浑。”贺峻霖眼神冰冷，“把我们准备好的，关于贺峻哲挪用集团巨额资金、私下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匿名送给风正豪一份。要让他觉得，贺峻哲不仅想除掉我，还可能想连他一起算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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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不会太冒险？万一风正豪和贺峻哲直接对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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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贺峻霖笃定地说，“这种层面的合作，本身就建立在互相猜忌之上。这份‘证据’真真假假，足够在风正豪心里种下一根刺。他会更倚重汐汐提供的‘情报’来验证，也会更急于从我这里得到确凿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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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步险棋，将程汐置于更危险的试探中心，却也可能是打破僵局最快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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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领命而去。贺峻霖重新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他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里一张极其模糊的照片——是很多年前，他偷偷拍下的、程汐还没开始模仿江问夏时，某个午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样子，侧脸安静，带着她独有的、倔强的柔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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