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时代的一座山
虽然从姬玄巍的话里听着,似乎帝长安已经马上就快不行了。
但是只从外表上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这一点。
姬玄巍的保养已经很好了,但是脸上仍然有着不少的皱纹,虽然皮肤不错,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位老人。
但是站在她身旁的帝长安……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皮肤也很正常,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而且是保养得很好的那种中年人。
那一头白发也丝毫没有为他添加一分苍老,只衬得他的气质更加挺拔。
俩人站在一起,光看脸,根本想不到帝长安才是那个活了一千多岁的老家伙。
于苍没有在帝长安身上察觉到一点腐朽的征兆,很难想象,这样健康的人竟然“大限将近”。
“承名懂事,怕我们这些家里人替他出气,传出去像是在欺负人。如今总算是遇到了个硬茬,又要操心我这老身子骨能不能经受得住——只是若我这次还不出手,该被叶衍责怪不帮忙照看了。”
那么按照姬玄巍话里的意思,帝长安的剩余寿命,已经不够百年了吗?
这对于一位神话来说,可以说是很短暂的时间了……更何况这百年他还要一直沉睡。
也就是说,于苍自己想要突破神话的话……得在百年之前。
“你能理解就好——你应该也知道,炎国那么大,每天发生的龌龊事情那么多,我也没办法面面俱到。而且段家那个时候得势,对于帝都来说也不算坏事。”
于苍眨了眨眼:“消息……是有关荒吗?”
氤氲的水汽从茶壶之中升腾,帝长安坐到木制的长椅上,挽起袖口,给于苍和姬玄巍都斟了一杯茶。
——哒。
半响之后,才忽然道:“段家的事你可以放心,他们的时间也快到了。”
纵横帝都乃至炎国的庞然大物,盛极一时的豪族……在帝长安嘴中却好像是一个玩具一样随意。
而且,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有所指,似乎是想看看于苍对家族、势力的看法。
姬玄巍闻言眼睛稍稍睁大,似乎想要开口阻止帝长安继续说下去,但是下一秒,帝长安便已经开口道:
于苍开始思索。
“到时候,我可以让你来决定段家的下场。”
姬玄巍的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认可。
他能感觉得出,于苍是真心不在意这些,而不是在自己面前说些场面话。
“当然——尽量少做生杀就是。”
“没什么,到时你就知道了。”帝长安摆了摆手,“好了,那些腌臜之事,就先不提了——我前些日子刚一醒来,可是结结实实被你带来的那些消息给吓了一跳啊。”
……
于苍忽然沉默。
莫非……帝神话想让于苍来当下一任魂卡师协会的会长?
千年以来,炎国魂卡师协会只有一个会长——那就是帝长安!
当初叶衍晋升神话,帝长安也有意让他接过会长的职责,但是叶衍性子散漫,不喜欢这些虚职的束缚。
强如叶衍,也没有留下什么“叶家”,到如今的后代,也只有一位叶承名和零星的旁系。
“您不要总是瞧不起我,十年只是最起码的时间,只要我想,延寿的办法多得是!”
一个十多年才出现一次的绝世强者,还拥有这么多资源,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这是谁了。
别看帝长安这么随和,像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的样子,但他崛起于天下大乱之时,也是一路杀到神话这个境界的。
于苍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神话之姿啊。
若是于苍做不到就算了,但是现在于苍有着自己的首肯,段家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也能淡然处之吗。
自己遇到的那些事,若是落在帝都某个小有天赋的普通学子身上,估计那人就很难重整旗鼓了。
抛开其他的不谈,只说心态,于苍便已经拥有了登临神话的资格。
“你知道吗于苍,叶承名那小子啊,总是这样,在外面受了欺负,从来都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小时候在学校,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回来还要嘴硬是自己不看路。”
帝长安带着于苍穿过庭院,推开屋门、来到了一间小茶室。
当初王辉就信誓旦旦能在段家面前保下自己,牛皮吹得山响,好像他们王家在帝都无所不能一样。
现在看来……或许帝长安默许段家以“帝长安同款天赋”对段峰进行营销,说不定也是为了打压王家、平衡一下各方势力。
她沉默。
请别人代收也很难,毕竟帝长安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让段峰复制自己的成神道路,隔着一个人就更别说了……那种情况下,还不如让这个孩子自己成长。
讲到这,姬玄巍不由得打断道:“神话,您不要再信那些玄学了,您不收段峰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不允许吗?”
“嗯。”帝长安点头,“说来惭愧,这些蓝星之外的知识,我懂得确实都还没有你多。就连那荒神,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他都还没看清自己的路。”帝长安摇了摇头,“而且……若他真有神话之姿,即便这次真的跌落谷底,也反倒是好事——就像你一样。”
“不敢。”
这话一出,只要自己心狠一些,段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包括段峰。
“谢谢。”于苍接过。
帝长安的意志,不论落在谁的身上,都是一座山。
“那就不需要了。”于苍呼出一口气,“段家下场如何,您应该都已经谋划好,我看着就是。”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
虽然于苍看上去是有很大概率晋升神话,但是谁都说不准会不会有意外。
一级魂卡师与八级镇国,都是正常人的寿命,只有突破了神话才会质变,直接由百及千。
帝神话他……对一个年轻人说这么多?之前可从来没有过。
姬玄巍看向于苍,眼神之中颇有深意。
当然,成为神话之后,帝长安就开始修身养性了,见谁都是一副儒雅温和的样子,但不管帝长安怎么儒雅,那不自觉间显露出的神话气质与暗藏的锋芒与杀气,都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在炎国,还是很忌讳某个家族一家独大的。
不算……坏事?
他忽然想到了一点。
一般人见到帝长安,不冒冷汗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了,而于苍……竟然敢自然而然地接受帝长安亲口说出的道歉?
要知道,就连叶承名,在帝长安面前都要谨小慎微啊……自己是因为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又是医师,所以才能说话随意一点。
“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便听说了四大家族的事。”帝长安语气平静,“段家会搞出这些事,和我当初在医院之外的那次现身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件事要怪我——你因为段家受了委屈,我得和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