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确实是很严重的灾难。”
自己本该走的路，便是“帝心”。若是他成为星空下唯一的那位帝王，估计也得面临这种问题。
“但他家里人对我相当警惕，也不肯相信我的话。再加上去之前我起过一卦，卦象不吉，于是我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当然，高级魂卡师的身体肯定是要更健康一点的，起码不用太过担心病痛或衰老，也不会在临死前被困在床榻之上、仿佛行尸走肉，但即便如此，没熬过普通人的魂卡师也依然有不少。
只是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虽然帝长安与协会高层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是时代的一粒沙尘，落在普通人头上都是一座山。
帝长安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若是照这么说，现在四大家族如日中天，是不是又到时候……洗一下牌了？
这样的话，那倒是合理。
对面，帝长安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
让一位神话亲手给自己斟茶，这种待遇可不常有。
“那好……你也可以放心，虽说你不在意，但该有的结算，不会缺席。而且……”帝长安忽然一笑：“不需要我对段家的结局做什么谋划，有大把的人在等着为你出手呢。”
姬玄巍回头，眼睛睁大了些：“您是我的病人，当然是我说了算！”
身居高位之人，确实很难对每个人都面面俱到。
姬玄巍颇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世界，就算成为魂卡师，也不会为寿命上带来什么直观的增益。
于苍眨了眨眼：“道歉……为什么？”
姬玄巍看向于苍：“你也知道，神话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这个状态了，要是再多出一个徒弟要带，那么就势必要频繁结束沉睡，到时可就连十年都剩不下了。”
看着帝长安的表情，于苍感觉背后肯定还有更复杂的因素，但是他不愿意去思考那些东西了。
姬玄巍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帝长安的话已经递到这了，她还是立刻开口道：
“嗯……没什么。”
“至多十年，玄巍怕也就无力回天了。”
“你啊。”帝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自信满满说要能替我延寿的也是你，说我活不到十年的也是你，正反话都让伱说去了。”
“醒来之后，我去见了几位老朋友。”
这话说出口，于苍便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之后，便将全部目光投在荒的身上吧……与人争斗空耗精力，太蠢了。
“事实也就是这样。”姬玄巍不忿道，“您看看，您都没有把段峰收做徒弟呢，他们就已经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了，要是真被他们借到了您的势，会做出什么我都不敢想，到时候，受气的不还是您？”
凌罗仇段四大家族得势之前，帝都最强势的家族，姓王。
“这样啊。”于苍了然，“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段家用的那些把戏，现在的我只会感觉到无聊。”
神话说要道歉，你还真就敢应下来啊。
帝长安的大部分时间都要沉睡，就算收了段峰，教导的时间也有限，而且还会被段家在这段时间借势做坏事，所以干脆不收。
一旁，姬玄巍眉头稍扬。
如今帝神话大限将至……又看到了于苍，重新兴起这样的想法，倒也合理。
帝长安一笑：“是有关我的寿命？”
“你似乎在想什么？”帝长安开口道。
“啊？”于苍一愣，“什么意思？”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帝长安轻轻摇头，“不说这些了——于苍，在开始聊天之前，我得先和你道个歉。”
帝长安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给了于苍一些思考的时间。
帝长安的眼神中闪过回忆：“段峰的事，我算是一直知情——这二十年来，我一共苏醒了三次。第一次，便恰好是段峰出生的时候……因为察觉到那孩子天赋不错，我便去了医院之外，想看看能不能收个徒弟，或许有望让炎国诞生第三位神话。
至于隐瞒身份收徒什么的……更是别想。
自己当初是这样，闻人歌选择了那种随时都会猝死的道路，也是这样。
给你资源和机会，但你要是遇到了什么生死危机、人生低谷，或是选择了什么十死无生的道路……靠自己去挺。
这话说出来，于苍眉头稍扬。
而就算于苍严格保密，也难说会不会有人拥有读取记忆的手段……毕竟现在的于苍还是太弱。万一这個日期被有心之人知道，恐怕炎国就免不了要大乱一场了。
听到这话，于苍倒是一笑。
之前，听王女、拉他们说了太多星空中的璀璨文明、故事，早就觉得再和段家斤斤计较有些幼稚，而且荒的危机迫在眉睫，也不想再因为段家分散注意力。但那些旧事摆在心中，总是会有些压抑。
“坐吧。”
“……我以为你起码会对段峰宽容一些。”
姬玄巍不由得侧目。
见几人都已经将茶水饮完，帝长安拿起茶杯，为几人重新斟上了茶。
帝长安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怅然。
这样的气度与格局……在这样的年轻人之中，实在难能可贵。
于苍抬起头：“我来决定？怎样都可以吗？”
知道段家没什么好下场，就够了。
如今说出这句话，于苍算是彻底念头通达了。
“按理来说应该保密，不过你小子迟早要来到这个位置，告诉你也无妨。”
和自己一样吗……难不成段峰也能觉醒个系统啥的？
不过说归说，帝长安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似乎炎国一直以来对待人才都是这样一个态度。
于苍心中稍凛。
“好好好，随你。”帝长安的脸上带着笑意。
听到这话，帝长安的眼神稍有些讶异。
帝长安：“……”
于苍的内心不由得稍稍沉重了起来。
这话，算是印证了于苍刚才的思索。
帝长安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于苍，再过几天，我去和那‘荒神’，过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