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棠还活着的消息,老张的眼泪也瞬间掉了下来。
这个苦娃娃,以后,终于要享福了。
车子直奔林家大宅。
路上,白落言又吃了几颗药,才让自己的头疼缓和下来。
他不想在小棠面前失了体面,可又觉得,比起小棠回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回来,他什么都不要了。
进了大宅,还未等佣人通报,白落言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往里走。
和林谦撞了个正着。
林谦看到他,有些奇怪:“二少过来怎么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我好安排人接待你啊。”
白落言抓住他的袖子,问:“小棠在哪?”
林谦看着他,这才明白他的来意。
他笑着说:“小棠不是落海,至今下落不明吗?”
“我知道他在你这里!”白落言着急地说,“林谦,把他还给我,我要带他回家。”
林谦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慌乱的样子,不过是只宠物,你都已经答应把他送我了,干嘛出尔反尔,又要把人带走呢,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白二少。”
白落言呼吸快了,他脸色渐白,急切道:“我用别的东西跟你换,你要什么,股份?资源?地皮?这些我都可以补偿你,你当我失信吧,我不能把小棠交给你,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不是我不想还给你。”林谦说,“是小棠自己不愿意跟你回去,救他回来后,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早晚会发现他在我这,所以小棠不想留下来,我让他走了,去了哪,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出省了,说不定出国了,二少,既然你也不在乎小棠,就还他自由吧。”
“我没有不在乎他。”白落言紧紧地抓着林谦,一刻也不肯松手,他像溺水的人捡到了救命的浮木,此时此刻,他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放低了声音,说:“你让我见他,让我亲口告诉他,我没有不在乎他,我没有,林谦,念在我们相交一场,我求你了,把小棠还给我。”
林谦怔了怔。
为了他曾经瞧不上的那只“宠物”,白落言居然开口求他。
真是奇妙的反转。
这么爱,怎么会把人折腾得遍体鳞伤,心如死灰,连离开,都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想起方棠那张感激涕零的脸,林谦犹豫了片刻,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他不想见你,估计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剧痛涌向身体,白落言身子半弯,呼吸不畅。
“少爷!”
老张急忙扶住他。
可白落言仍死死攥着林谦的衣袖不放,他虚弱地动唇,汗水从额间渗了出来,顺着下颌滑下,“我求你了,告诉我小棠在哪。”
“求你了,别把小棠带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他放下身段,卑微得像个进了尘埃里的人。
林谦无奈地转过了身,低声说:“你不了解他吗,他不会跟我的,他说因为你,他的勇气都被消磨光了,你要找他,就自己去找,如果我先找到,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这是你承诺的。”
“谢谢。”
白落言微颤地垂下了手臂,说:“谢谢你……救了他。”
林谦摇了摇头。
他哪是无私的人,受不住这声感谢。
他不过是想要那个人,从上次在酒店被下了药后,就很想了。
离开林家前,白落言吩咐老张:“派人出去,一定要找到小棠,哪怕把世界翻过来,也要找到小棠,记住了吗?”
老张含着泪点头。
过了几天,天气暖和了不少,开始化雪了。
方棠没住他以前的小破屋,他重新租了个房子,离简铃家有半个小时车程,这天,他买了点水果和一些老人孕妇都能吃的营养品,大包小包拎在手上喊了辆出租车,直接开到筒子楼。
数九寒天,方棠就只有一套羽绒服,之前的东西他都没法带出来了,现在等于是重新开始,他存在小破屋的钱不多,能紧着用就紧着用,以后,要花的地方还多着。
一夜回到解放前,方棠不仅不失落,反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也许像他这种人,只有活在有烟火气的地方,才能潇洒自在,无忧无虑。
方棠打了个喷嚏,他紧紧衣领,对着通红的掌心呼了口气,下车后,他迎着白雾般的冷风,大步朝前走。
忽然,几辆黑色的车子将他团团围住。
方棠愣住。
这场面似曾相识,可以说是他噩梦的开始。
熟悉的压迫感迎面而来,方棠不傻,他自然知道车子里头坐的是谁,他只是觉得讽刺,没想到才自由了几天,这个人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阴魂不散。
白落言下了车,看到他的刹那,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掌心。
他又瘦了。
他柔声唤他:“小棠,是我。”
方棠连连后退,他看到白落言的脸,所有不堪的回忆顷刻便浮现眼前。
恶心至极。
他咬着牙,把袋子向白落言重重抛去,水果,罐子,落满了一地,白落言想去碰他,他却拔腿就跑,像见到了吃人的恶鬼。
保镖们想追上去,白落言却大喊:“别追,别吓着他,我去。”
事到如今,他不想方棠再受一丝丝惊吓和伤害。
如果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他真的承受不起。
方棠疯了似的往前跑。
一如最初,被那些毒打他的小贩追逐一样。
他不想见到白落言,不想和白落言说话,更不想被白落言捉回去,继续过着没有尊严,没有人权的生活。
他跑得耗尽了力气,心肺揪扯在一起,疼痛不已。
见鬼的白落言!
他栽倒在了地上,手磨破了皮,血丝缓缓渗出,痛得尖锐。
白落言追了上来,他看到方棠躺着,上前就要扶他,“小棠,没事了,没事了,乖,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滚!”
方棠手脚并用,拳头胡乱地落到白落言身上,他挣扎着甩开他,狼狈地往后退,惨然地大笑着,“呵,老子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你还是不肯放过老子啊白落言,行吧,我只有再死一次给你看了。”
“你不要胡来!”白落言保持原地不动,不愿再刺激他,他深深地看着方棠,像要把人嵌进自己的瞳底,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他好声好气地哄他,让他放下戒备,“小棠,别怕,我不会逼你了,我找了你很久,你不想跟我走,没关系的,你冷静些,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
几日不见,白落言也憔悴了不少,凝视他的时候,他眼底仿佛含了泪,随时都要哭出来,方棠平复了呼吸,他站起来,转过头,冷冷地说:“我和你没话好说,你想我活,就滚出我的视线,不想我活,我就立刻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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