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尚食局长年见血。可这次不一样。</p>
那血浸纸的方式太整齐，太像故意涂上去的。</p>
她忽然明白——崔砚之在吓她。</p>
真出了命案，禁军早就封锁现场了，怎么可能让她站在这里说话？</p>
她稳住呼吸，侧头对萧煜小声说：“殿下，我们该去见陛下了。”</p>
萧煜点头，剑没收回，眼睛仍盯着崔砚之。</p>
两人一起往前走，脚步平稳。</p>
崔砚之站在原地没拦，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背影。</p>
“今天放过你们。”他的声音随风飘来，“明天朝堂上，自有说法。”</p>
沈微婉没回头。</p>
她只觉得袖子里的账本贴着手臂，热得不像死物。</p>
她知道崔砚之不会罢休。这份名单牵扯太大，不只是走私、投毒，更是北狄间谍混进朝廷的证据。崔家要是倒了，整个世家都会动摇。</p>
可她也不能停。</p>
她走过青石台阶，走向乾清宫。阳光斜照，影子拉得很长。</p>
萧煜走在她前面一点，剑还露着，眼睛不停扫两边的路。</p>
忽然，他停下。</p>
“等等。”</p>
沈微婉抬头。</p>
前面有两个太监捧着文书快步走来，看见他们就站住了。</p>
一人行礼：“沈奉御，陛下刚传话，请您马上去御书房。”</p>
沈微婉心里一跳。</p>
这么快？</p>
她还没开口，那人又说：“崔大人也在里面。”</p>
她和萧煜对视一眼。</p>
丞相来了？</p>
她握紧袖子里的账本，指尖碰到干掉的血迹。</p>
原来，他们等的不是明天。</p>
是现在。</p>
萧煜低声问：“还去吗？”</p>
她没犹豫：“去。”</p>
她迈步向前，脚步比刚才更稳。</p>
太监转身带路，三人沿着宫道走。转过回廊时，沈微婉眼角瞥见墙根有一抹暗红——像是溅上去的，又像被人擦过，留下一道拖痕。</p>
她脚步一顿。</p>
那颜色，和账本上的血，很像。</p>
她没说话，只把袖口往下压了压，确保账本不会掉出来。</p>
萧煜察觉她不对，小声问：“怎么了？”</p>
她摇头：“没事。”</p>
话刚说完，前方御书房的门就在眼前了。</p>
太监抬手要敲门。</p>
就在这时，沈微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她猛地回头。</p>
崔砚之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正快步追上来，脸上没了之前的冷静，反而带着狠意。</p>
“站住！”他大声喊，“那账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