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17岁的智音以中等成绩升入镇立高中。曾有老师建议跳级，被她以“跳级后很可能跟不上”为由婉拒了。</p>
现实印证了她的判断。高中课程与初中似是而非，像用积木搭桥突然改成了微积分公式。第三周的周一，她照常登上开往学校的公交车，却在老橡树站提前下了车。</p>
经过维多利亚中学时，晨光正好照在便利店玻璃上，反光刺得她眯起眼。</p>
“智音。”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p>
转身时，勒托站在药店的薄荷绿雨棚下，像是已经等候多时。</p>
“法国毕业了？”智音注意到她袖口别着银线刺绣的“B”字母，已经有些起毛边，而她的指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戒指。</p>
一片枫叶落在脚边。“利亚下周六在马尔福庄园举行婚礼。你——”勒托突然顿住，打量着智音的校服裙，“你还在读书？”</p>
智音把课本往包里塞了塞：“是啊。尤其是数学课，对我而言很吃力。”</p>
她们路过婚纱店橱窗，苍白的人体模特套着维多利亚式高领礼服。</p>
“利亚比病床上的绣线菊还安静，可根茎早把花盆撑裂了。”勒托用鞋尖碾碎一颗掉落的橡果，“德拉科？不过是镀了金的笼中鸟。”树影在她脸上划出深浅不一的条纹。</p>
<span>勒托·格林格拉斯</span>“总在天文课画星座的克莱尔，现在在圣芒戈配药。我们这些人，最后都活成了自己当年嘲笑的样子。”</p>
半晌，智音才找回自己的声线：“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p>
回答她的是一阵阵风、一声声鸟鸣，以及马路上时不时传来的汽笛声。而勒托，她在一瞬间垂下了头，不知又在想些什么。</p>
远处教堂钟声响起，惊起一群鸽子。勒托突然抓住智音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校服袖口的纽扣硌进皮肉。“周日十点，”她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穿你最好看的麻瓜裙子。”</p>
周日的马尔福庄园笼罩在某种刻意营造的完美里。阿斯托利亚的呼吸声很轻，德拉科牵着未婚妻的手，一步步朝前走去。</p>
“注意台阶。”勒托低声提醒。她与智音一起帮忙撑着阿斯托利亚的婚纱裙摆。</p>
司仪清了清嗓子：“德拉科·马尔福，你是否愿意接受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作为你的妻子？”</p>
德拉科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愿意。”他的声音像冰冷的青金石相互碰撞。</p>
紧接着，司仪转向阿斯托利亚，问了相似的问题。“愿意”一词回答得如此轻柔，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p>
观礼席间，纳西莎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p>
婚礼的喧嚣褪去后，智音和勒托随人流走出马尔福庄园，回到熟悉的街道。</p>
又过了一周，智音决定回学校上课。</p>
晨雾中的校门口，她低头看了看鞋帮上已干涸的泥渍。值日生靠在门厅柱子上打哈欠，手里的扫把在瓷砖上拖出几道水痕。</p>
“尹同学。”数学老师从作业堆里抬头，“上周的笔记找班长补一下。”</p>
智音点点头，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滑下来，把窗外操场的景象扭曲成模糊的色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