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亭镇将杨神海麾下五百士卒正在此打尖。
昨天收到游奕阴清儿的报警后,杨神海立刻丢下所有事务,花了半天时间,集合了还在屯田的镇兵,凑足了五百骑,立刻出发直奔西桐而来。
使主公子张承奉可是在西桐,要是去得晚了,出了什么事情,他杨神海可是有不小的责任。
想到此处,杨神海哪敢再休息,急忙催动五百骑继续前行。
只一个时辰,杨神海就驱马来到了西桐海边。
远远的可以望见两湖之间的西桐寨尚在,只是四周浓烟滚滚,尸横遍野。
不过显然战斗已经结束,归义军在打扫战场。
杨神海大大松了一口气,一张紫脸上充满了笑意,看来西桐寨守住了。
张承奉面带笑容站在寨门前,看着杨神海身后的五百士卒鱼贯而入营寨。
“杨镇使,短短一日即可集结大军出发,奔驰百里来救西桐,这份情谊,承奉在此谢过了”张承奉躬身行礼致谢道。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来?西桐有警,即可来救。本就是紫亭镇职责所系,当不得公子如此大礼。”杨神海让到一边,连忙说着。
“不知今次公子是如何守住西桐的,还请公子赐教?那仲云部已强大到了可以千里奔袭归义军的地步了吗?”杨神海一脸疑惑地问着张承奉。
张承奉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一五一十将南行期间发生的事情说与了杨神海。
杨神海听了之后一时有些呆滞住了。
杨神海不是不知道南行之艰辛,他也不知道多少次带兵南巡震慑海西南山各部胡族了。
只是没有想到张承奉这次南行会发生这许多事,牵动了这许多部落。
是对是错?是得是失?一时杨神海也算计不明白,便也不去劳神了,自己只要把情况写进书状呈给使府便是了。
杨神海于是大笑着说道:“公子威武!南行竟有如此多的奇遇。一看公子就是有福之人。只是如今公子有何打算?”
张承奉想了想说道:“镇使不必客气,一切照实回书给父亲便可。解救的唐民人数过多,又多数带伤。我不打算带回敦煌,先拜托镇使照顾一二可好?”
“公子放心,包在末将身上便是。”杨神海痛快答应着。
“那就多谢了。我们进寨再叙如何?”张承奉伸手一请说道。
“多谢公子,公子先行”杨神海很是客气,一点儿也不像一般武将般跋扈飞扬。
西桐寨不小,但如此多兵卒进驻,也略微显得小了些。
但是人手就充足了起来,伤病处理,毁坏寨墙和建筑的修理加固,一些战后的后续工作就开展的很快了。
不知不觉,忙碌的一日过去了,新的一日开始。
金鞍山的唐民墓地,战魂碑前,近千人的队伍安静肃穆地站在下面。
高台上,张承奉和几位押衙以及紫亭镇使杨神海并立。
下面千人队伍前,几个人被反绑双手垂头跪在唐民墓碑前。
张承奉来回走了几步,停住,转身面向下面众人,大声说道:“归义军将士们,今天,我们又一次以悲痛的心情,安葬了我们的好战友,我们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稍停片刻后,又继续喊道:“仲云贼子凶顽不灵,侵我西桐,是他们顽强抵抗,勇敢无畏,宁死不退,由此才得以保全西桐。我们今日才能好端端地站在此地。”
“阴善雄,将此次出战有功将士报上名来,本公子亲自予以奖赏。”
阴善雄连忙出列,拿着书状,念着上边的有功将士名单以及所立何功。
“张西豹,一骑当千,催敌锋于正锐,乃是首功”
“浑鹞子,骑术精湛,屡中贼丑,杀数十人,当立次功。”
“李衍悉鸡,方归唐民,勇力无当,城头血战,杀身成仁,赐其田,赏其功,以其子李钵儿继之为队正,赏田百亩,布帛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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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阴善雄念完所有有功人和受赏情由,张承奉继续说道:“但是,也有那么几人,抛弃战友,丢弃战位,让仲云贼子冲上寨墙,杀我战友,杀我兄弟。”
“这岂是我大唐儿郎该行之事?这简直就是禽兽才做得出的事情。今日,本公子就在战死兄弟陵前斩之,以儆效尤,以慰英灵。来人,行刑。”
台下几名牙军,也不废话,就在队伍前面按住了跪着的几个逃兵,一刀枭首,干净利落。
腔子中的热血立刻喷出丈许,挥洒在了陵墓前一块巨石雕刻而成的战魂碑前。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凛,平时的张承奉温润如玉,对唐民很是怜惜爱护,就连最普通的唐民奴隶都以礼法安葬之。
没想到今日却连杀数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终于明白了在张承奉的麾下就要令行禁止,不能任性妄为。
站在台上的张承奉看着下面众人凛然神色,终于明白了赏功罚过,赏罚之道的妙处。
此次之后,想来这支握在张承奉手中的军队将会如臂指使,一往无前了。